北方的冬天特别冷，冷得连空气都脆了。大黑牛在冻得发脆的空气里慢慢地穿行着，发出一路咯吱咯吱的脆响。

 

到今年冬天，大黑牛已经被村里的兽医做了第三次绝育手术。也不知是兽医的技术不行，还是大黑牛的性欲特别旺盛。只要是它见了母牛就想配。它那一尺多长，象粉红的胡萝卜一样的生殖器只要一出来，土猴拿着鞭子就抽。抽得大黑牛哞哞直叫，生殖器被抽得冒出血丝。

 

在生产队赶牛车不给鞭子，用一根柳树条就行。而大黑牛不用。它的敏感区在尾巴上，只要用手一摸尾巴，它就拼命的往前跑。

 

土猴腰里系着布条拧的绳子，脑袋上戴着他爹当志愿军发的黄帽子，两条鼻涕从鼻孔里爬出来快到嘴边时，他用力一吸又被他吸了进去。黑呼呼的小脸上全是绷瓷，他坐在牛车上，跟我去三十里外的宜安拉红泥。

出了一个村，又上了机耕路，土猴就冻得磕牙了。

 

我说：“你冷了，下车跟着跑一会儿，就暖和了。”土猴很听话，他下了车，跟在车后，跑起来。

 

大冷的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早晨五点就起来，一口热乎饭也不吃，就跟他爹来到了饲养处帮我套车。

 

出发前，土猴他爹将一袋子花生扔在了车上，嘱咐土猴：“路上别吃，这是给你姥姥拿的，要想吃了回来到家再吃。”

 

土猴不耐烦地样子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土猴的姥姥就三十里外拉红泥的那个附近的村子。每年冬天生产队打机井，土猴都跟着带路。顺便给姥姥带点花生。

 

土猴十二，三岁，一米五左右的个，长得比猴还瘦，两条鼻涕总耷拉着。去年夏天就到生产队挣工分了。按他爹的话说，这小子不是上学的材料。写一个毛主席的毛字，可黑板都没盛下。长大了，弄好是个当兵的材料。

 

土猴在生产队每天干点零碎活，多半时间跟牛车拉东西。他干活一点也不偷懒。每天整得跟土猴似的。

 

听生产队里的老娘们讲，土猴的名字不是因为他脏才叫土猴，他的名字是他娘怀他时起的。

 

怀上他哪天，也是夏天。他娘跟一群老娘们在桑树行撸桑叶。他爹领着一伙老爷们耪二遍地。两边干活的距离不到百米。这边老娘们的说话声那边人听得特别清楚。

 

耪二遍地的人到了地头，有的躺在大树荫下抽着烟。有的在水渠边上去喝水洗脸。

 

土猴他爹也到机井房去喝水，他沿着水渠往机井房走去。

 

在离机井房十几米远的玉米地里，土猴他爹看到几个老娘们光着膀子在洗身子，她们撩着清凌凌的井水，猫着腰洗垂下的大奶子。沾上了水的奶子被暖暖的阳光一照，就象两个甜蜜蜜水灵灵的大鸭梨。她们洗着身子，嘴里不住地说着浪话。一下子就勾起了土猴爹的性欲。他扭过头来连水也没喝就到桑树行找土猴他娘去了。他老远就看到土猴他娘在桑树行一个人撸桑叶，土猴他爹躲过人们的目光，快速绕到土猴娘的身后，他一下就给土猴娘摁在了桑树行里，上去就脱土猴娘的裤子，土猴娘当时一愣，等土猴他爹把那硬邦邦的东西插入进去，她迅速麻酥酥起来。等她反映过来她一把使劲搂住土猴他爹的腰在桑树行直打滚。土猴娘那年三十刚出头，人样子长的说不上多漂亮，但看上去挺丰满。这个岁数的女人性欲正旺，她的例假刚过，对性要求特别迫切。土猴他爹的性刺激很快给她带来了快感。他爹的事完后，她的高潮还没减退，她搂着土猴他爹足足有十几分钟才松手。经过十几分钟的激烈运动，土猴娘被整的象个土猴，她身上的汗水沾上了些土，泥汤儿顺着脸往下流。她用衣襟擦着汗。土猴他爹穿好裤子，坐在桑树棵子里抽着烟。她用衣襟擦着脸上的汗水和泥汤儿自语道：“如果有了这个孩子，生出来也得跟个土猴似的。”

 

土猴他爹抽着烟，看到眼前桑树条上有一只铁蝈蝈正骑在一只母蝈蝈的背上，尾巴插入了母蝈蝈的尾巴里。两扇铁色的响翅不停地磨擦着，发出清脆的蝈蝈蝈蝈的声音。铁蝈蝈的举动，就象一个骑在马上凯旋归来的勇士，嘴里唱着胜利的凯歌。母蝈蝈驮着公蝈蝈向桑树条顶上爬着，细细的桑树条被两只蝈蝈压得突然弯了下去，公蝈蝈死死地搂着母蝈蝈腰一动不动。

 

土猴他爹看了好长时间，捅了一下土猴他娘：“你看那个被骑着的母蝈蝈美得象不象你舒坦的样子？”土猴他娘看了一眼说：“你就会瞎比方。那上面的公蝈蝈也跟你也差不多，看它美的那个德行，跟你也一个样。”

    他俩在桑树棵里的举动，社员们都知道他俩在干什么。土猴他爹是队长，谁也不敢说啥，只是用一种微笑的眼光看着队长那舒服后的表情。

大黑牛走了一段时间，土猴就被落在了老后。他在后边喊：“等等我。”他越喊，我越使劲哄大黑牛“驾。”

土猴的声音有些哭腔：“停会儿，等等我，你妈的，等回了村我非让我爹整死你，你妈的……”

 

土猴的身影，在空旷的机耕路上，就象一根细小的火柴棍。我看他真追不上来了。我把牛车停下来，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等他。一根烟没抽完，土猴就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的头发脸上冒着热气，两条鼻涕耷拉着。他嘴里还小声地叨咕着：“你妈的，你妈的。”那声音仍然带着哭腔。

 

我说：“这会肯定不冷了，连眼睛都出汗了。”

 

他不理我，坐上牛车靠着花生口袋喘着气。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不接。我给他把烟对着了火，再递给他，他才接过去。脸冲车外抽着烟。

 

一根烟没抽完，土猴就开始干呕，他抽醉了。

 

土猴的脸色苍白，他抱着花生口袋一个劲地干吐。就是吐不出东西。一会儿头上又出了一层白毛汗。等到了拉红泥的地方，土猴才缓过精神来。他下车扛起口袋，要走的时候，我从兜里掏出一毛钱塞到他手里，嘱咐他：吃了晌午饭就回来，我装完了车就走。他答应着，一路小跑向姥姥的方向跑去。

 

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用手一摸挺热呼的。我早就装好车，靠在红泥土坡上，晒着阳干。大黑牛在一边慢慢地嚼着草料。当太阳正午的时候，土猴扛着口袋回来了。他把口袋往车上一放，然后把系着扣解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他说：“这是我姥姥家的”。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块烙饼“这是我姥姥烙的，让我给你拿来的，快吃吧，还热乎着呢。”我接过苹果和烙饼，叫土猴上车，我边吃边赶着大黑牛，向家的方向走去。

 

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和土猴准时把红泥运到了机井工地。土猴跑上井台，看了看井打了有多深，然后在井台上转了一圈。路上的事，他早就忘到了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