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黄大嫂请医生 作者:深秋


大约是七零年的夏天,公社开那达慕大会,那是个晴朗的日子,天气好极了。牧民都非常重视这一年一度的草原盛会。这种火暴和热情感染着一切来自草原的人们。牧民们都期盼着在这一天大显身手。所以往往在这一天万人空巷,都去奔赴那达慕盛会。那天土默特的大人小孩儿都去开那达慕大会了,知青中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土默特看家,除我以外,还有坐地户老黄大嫂,因为她快要生产了,行动不便,于是我和她做伴。不料待人们走后不久,老黄大嫂便出现了阵痛,而且一阵紧似一阵,看起来十分痛苦,我也茫然不知所措,一时也是手忙脚乱。她告诉我快要生产了,必须马上请医生来,当时土默特还有一匹大车马,我不顾一切地飞身上马,加足了马力朝公社方向奔去。这大车马跑起来与乘骑是大不一样的,乘骑飞奔起来人在马背上非常稳健,骑手只要配合马的姿势,就会犹如轻骑一般的潇洒。而大车马跑起来只会使马背上的人感到莫大的痛苦。它上下左右、不是颠就是晃,速度不快却很招摇,而且那天我又是铲骑,(铲骑:不备马鞍子的骑法)所吃的苦真是一言难尽。但那时顾不上那许多,大嫂急需医生来救助,人命关天的大事,让马颠几下又算什么?而且自己当时的骑术也具有相当的功力。我骑在这匹老马上连夹带打外加踹,老马口吐白沫我也气喘吁吁,累得筋疲力尽到了公社,进了卫生院就大喊医生高宝玉的名字,他一开始十分不情愿跟我走,找各种理由搪塞,我疾言厉色一劲给他上纲上线,以至提到阶级斗争的高度让他认识到人命关天的重大责任,必须要救死扶伤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乃医生的天职等等倒也口若悬河,吓得他脸色红白交替,不得不背上药箱备马与我一起向土默特飞奔而去。无奈医生的马非常之精良,不一会便把我这大车马甩得远远的,待他回头要等我时,我领袖般的一挥手,叫他抓紧时间赶路,不要等我,救人要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于是他便策马扬鞭绝尘而去。我也不敢怠慢,以堂.吉柯德骑破马的精神鼓励自己倒也一鼓作气奔回土默特。还没下马就听到响亮的一声啼哭,老黄大嫂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孩儿,我也大口喘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老黄开完那达慕大会回来一看母子平安,冲着我感激地笑了。谁料三天之后,还没等我看上孩子一眼,老黄便将孩子送给了无儿无女的大队会计吴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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