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插队岁月之五：　

   缺油水的日子

    2009年7月底上网可看到这些信息：

华商报习近平在延安插队的日子：和乡亲们一起挑粪拉煤；

人民网习近平插队:冰水里干活。

笔者看后深感到，我们当年的知青队伍中确实是大有人才的。不仅走出了英雄模范、科学家、作家、学者、企业家等等，也走出了党和国家杰出的领导人。

习近平同志任省部级领导时，畅销杂志《知音》上曾登过他与夫人彭丽媛恩爱的故事。笔者清楚记得：该篇文章还提到习近平插队延安时有一次买生猪肉的细节（具体细节笔者此处略去），真实而感人。

在那个缺衣少食缺油水的日子里，什么样的特殊细节都可能出现。

笔者当年插队的南通县英雄公社（今属南通市通州区刘桥镇）一大队五小队，靠“公社”所在地严家园镇不远。有一次，我到严家园有事，经过一家座北朝南的猪肉店，清楚记得那个店面的地面比我们经过的街道高，肉案子就更显得高，卖猪肉的人总有高高在上的感觉。看过短篇小说《乡场上》（作者：何士光。该小说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人都知道，乡场上有两个女人发生了纠纷，矮胖的女人罗二娘凶狠，民办教师任老大的女人则软得很。连支书曹福贵也偏袒罗二娘一方。罗二娘何许人也──“乡场上食品购销站的会计，是一个卖肉的。”在哪个年代，卖肉的架子也挺大，他掌握着给你什么样猪肉的权利。于是，连老婆也傲得很。

那个年代，猪身上除骨头、猪肝、腰子、蹄子等价格不同外，就猪肉来讲，价格大抵不分。不像现在分得较细，精细肉是精细肉的价钱，带肥的是带肥的价钱。比如说有些日子，猪肉一律七角九分，价格定到精确到分。靠八毛也不上去凑个整数。因为上到八毛，购买者的心理感觉似乎就不一样。

我那次经过严家园座北朝南的猪肉店，竟听到一位农民责问卖猪肉的：“为什么不给我肥一点的？”

“肥一点的给别人挑走了。这块肉已剁下来了，你不要也得要！”那卖猪肉的眼睛一勒，把手中的快刀朝肉案子上一剁，斜着插在肉案子上，把我这个旁观者也吓了一跳。

那个农民的责问句，在今天的人听了，简直是“傻冒”了。给你瘦的不要，偏偏要肥的。而在那个时代这话却是可能的、真实的，因为农民腹内的油水确实太少了。

我插队的头两年，慈父还在世。他是县城一家饭店的会计，有时候用空酱菜瓶子向烧菜师傅要点“脑汁油”（烧猪头肉时，飘在汤上面的油汁，不知因何我的家乡南通将此叫做“脑汁油”）。店内职员要点这种“脑汁油”都不花钱。慈父有时候给我一酱菜瓶子这种“脑汁油”，我带到插队的地方去，烧菜的时候放点，菜的味道就好得多，其他知青也能共同享受。如果没菜烧，光是吃饭，倒点“脑汁油”，饭也十分香美。

我看到一些农民家，用油也非常节俭。有的人家用白布捆上一包捣碎的蓖麻籽，烧菜时先用这种“油包”把热锅涂一涂，然后就倒菜烧起来（看来现今怕油多脂肪多的人家烧菜真得这样烧）。

在那个缺油水的日子，我吃过棉籽油、羊脂油，吃过用羊脂油煎的面粉团子。羊脂油煎的面粉团子趁热吃还好，冷一点再吃，羊腥味就叫你难以进嘴。这次扬子晚报、江苏省作协、扬子晚报网、江苏太阳雨太阳能有限公司联合举办的“太阳雨杯知青岁月”有奖主题征文大赛。有一位插友周苏蔚在文章《滋味也能开花》中提到当年所在的农场“那个年头每人每月二两油，每次炊事员炒菜都是小心谨慎慢慢地扳着油壶，还没盖住锅底就立即停手。有时为了省油，不得不等到菜熟了起锅时方漂些油进去，也就是被老百姓叫作‘寡妇油’”。这样的日子，只有我们这一代人最有感受。现在的年轻人听了会感到好笑。

在那样的日子里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母女二人上街买油和其他东西。十几岁的女儿拿着尺把高的白色瓷器油罐，里面至多装着二斤食油吧（那时塑料瓶子较少。这个小姑娘拿的那种瓷器油罐，是有个嘴子可倒油的。上面有两路麻绳可拎着）！母亲则拿着其他重的东西。不料快到家门口时，女儿失手把提的瓷器油罐打碎在水泥地上，妈妈立即骂道：“看你个臭丫头，拎个油罐子都拎不住！”可怜的女儿立刻哭了起来。这位母亲似乎回了神，一面护住两块大碎片，因为两块大碎片的凹处还有不少油，一面变了调子似的高声说：“快！快！快回去拿碗、锅铲、调羹（南通方言：舀汤的小勺子）！”女孩子也才回过神来，飞奔向不远处的家里，迅速拿来碗、锅铲和调羹。那可怜的母女俩蹲在离家门口不远的水泥地上，十分爱惜地把泼洒在地上的食油，用锅铲和调羹配合起来转移到碗里，这里真可借用现在媒体上惯用的一句话：尽可能把损失降低到最低程度。

现如今，生活水平大大改观，一般人又害怕多吃油了，担心血脂高、脂肪肝什么的。买肉喜欢瘦的，炒菜的铲子也有一种可以漏掉油汤的。据媒体体报道，有青少年学生发明一种勺子，向碗内舀汤时，上面的不锈钢片子可以自动向两边推开油花，只舀碗中的汤。

正是：昔时油水少了叫人痛苦，今日油水多了又令人烦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