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鸭绿江

    2005年5月1日，我赴鸭绿江边的辽宁省丹东市渡假。在丹东期间，承蒙丹东市长陈铁新热情接待，我与铁新市长是认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二十年前我在团中央青工部工作，铁新在团沈阳市委任副书记，后来他代表沈阳市常驻欧盟布鲁塞尔，归国后曾任沈阳市和辽宁省的旅游局局长，铁新是一位充满才气和智慧的领导者。

边陲江城丹东市位于辽宁省东南部，面积1.5万平方公里，人口214万，世界瞩目的鸭绿江环绕城区。丹东气候宜人，风光秀丽，在城市街道两旁，银杏树郁郁葱葱，杜鹃花万紫千红。

铁新市长百忙中仍陪我观赏鸭绿江入海口湿地保护区，在东港江海汇合处，正是数以百万计候鸟由南向北迁徙经停鸭绿江口的日子。铁新向我介绍这种庞大野鸟种群随着季节大迁徙景象在世界上能有幸见到的地方已为数不多了。这些鸟来自遥远的澳洲和南太平洋诸岛，每年五月经停丹东鸭绿江口，飞往俄罗斯西伯利亚大森林。每年十月，又从西伯利亚经停鸭绿江口，返回澳洲和南太平洋诸岛。

这数以百万的鸟群是如何跨洋越海，万水千山远程的往返，它们如何准确导航，如何耐住饥渴不停歇地跨海飞行，这仍然是许多鸟类学家研究的迷。

举目望去海滩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体形各异，却昂首挺胸的各种鸥鸟，随着涨潮，一排排成千上万的鸟腾空而起，遮天蔽日，从我们头顶鸣叫呼啸而去，这种壮观景象让人惊叹。

次日，铁新市长和市旅游局长李良仲等人还专门陪我去了一趟水丰湖和虎山长城。水丰湖是水电站大坝内的人工湖，湖水碧波如镜，野鸭在碧波中凫水嬉戏，鸥鹭在蓝天下此起彼落。我们乘船游湖，山水清幽纯真，原始森林参差错落。在船上品尝鸭绿江的鱼蟹，别有一番滋味。做法是：用烧柴的土灶在铁锅中炖，农家乐趣，香气扑鼻。虎山长城位于丹东东约12公里的鸭绿江畔，历经四百多年风霜，经修复恢复了昔日的雄姿。此外我们一行还在宽甸县委书记，县长陪同下，游览了凤凰山景区。

我对丹东、对鸭绿江向往已久，不仅是郭兰英那一曲甜美的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船上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更重要原因是这条江与我父母和我的命运都曾息息相关。1950年，我的父母都还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他们与万千中华优秀儿女一样，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从丹东跨过鸭绿江，投身那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妈妈在赴朝参战前将未满周岁的我由北京送回四川自贡姥爷、姥姥家。

我在丹东住的酒店房间宽敞的玻璃窗正对着鸭绿江，鸭绿江对岸就是朝鲜的新义州。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美军飞机炸断了跨越鸭绿江的铁桥。铁桥中间断为两半，靠近中国的铁路未被炸坏，还剩四个桥孔的断桥。但在朝鲜部分全被炸断，桥梁沉入江中，只剩四座孤零零桥墩。这座桥被称为“鸭绿江断桥”供人参观游览。而在距离断桥上游一百公尺处，建有一座新桥，这座铁路公路两用桥是中朝往来的主要通道，被称为“中朝友谊”桥。

在铁新市长安排下，我在丹东期间参加旅游团乘车跨过中朝友谊桥，到朝鲜新义州市观光。新义州是朝鲜除首都平壤外第二大城市。接待我们到访的新义州国家旅行社，事先得知我是丹东陈铁新市长的客人，特派旅行社经理出来接待。

新义州城市街道宽敞干净，但路上的汽车很少，房屋的景象如同中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参观第一站是向城市广场上的金日成主席雕像献花，而后参观金日成、金正日伟大业绩的展览馆。

我们乘的旅行车也来自中国，就是丹东生产的黄海牌汽车。驶离城市后马上进入土道，那天恰逢下雨，路上坑坑洼洼，多是泥泞。鸭绿江丹东一侧林木茂盛，而新义州一侧树木很少。加上五月份地里的庄稼刚刚出苗，在车窗里举目望去，山坡上到处都被开垦成农田，见不到多少绿色。

在雨中泥泞的道路上，很少见到机动车能看到背着东西艰难行走的男男女女，也有的人推着自行车。熟悉中国国情的女导游向我们热情的宣讲着朝鲜的革命成就。每到一个景点都可以看到朝鲜领袖的照片和语录。我想起1984年在团中央机关时，问一位刚刚从朝鲜归来的团江苏省委书记出访观感，他告诉我：“政治上回到文革，经济上去了趟到苏北”。

尽管来朝鲜的中国旅游团被再三告知，不许带手机、不许带摄像机、不许在非指定地点照相。我还是十分关注这块神秘土地，关心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当年我的父母和他们的战友们曾用鲜血保卫这块土地，三十多万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雄儿女为抗美援朝献出了宝贵生命，保住了三八线为界的朝鲜半岛半壁江山。我爸爸曾在朝鲜工作五年，他做为志愿军司令部的英文翻译参加了举世闻名的朝鲜板门店谈判，目睹停战协议签署的伟大时刻。

而我眼前的朝鲜人民却过着十分艰苦的生活，封闭、落后不言而喻，缺少食品的状况似乎与我国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相同。路上遇到穿军装的人很多，据说2100万人口的北朝鲜，军队总兵力117万人，约占总人口的5%。朝鲜旅行社的女导游是劳动党党员，也当过兵。这位朝鲜姑娘年轻秀丽，聪颖而谨慎，我告诉她我的父母当年比她还年轻时曾在这里作战。她好像对那段悲壮的历史了解不多。为了缓和严肃的气氛，我告诉她我是中共党员，而且党龄比她年龄还长。

外电说，震惊世界的朝鲜核武器试验场距离中国东北很近，中朝边境山水相连，有的地方边境被东北老乡形容为一步跨，可见距离之近。我开玩笑的对铁新说，如朝鲜发生战争，你这个丹东市长就会改任世界最大难民营营长了。对于那个多灾多难国家的人民来说，战争的灾难真不该再次降临到他们头上。

参观新义州最后一项活动是参观朝鲜的幼儿园，观看孩子们的歌舞演唱，那些花儿朵朵的孩子们清纯的歌声和优美的舞蹈，是我这次朝鲜一日游最轻松欢乐的时刻。

我从朝鲜回到丹东后，在李良仲局长陪同下，参观了坐落在市区英华山上的“抗美援朝纪念馆”。纪念馆由抗美援朝纪念塔、陈列馆、全景画馆组成。这座纪念馆向世人展示中国人民志愿军将士经过浴血奋战赢得和平的丰功伟绩。

陈列馆中央展厅正面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浮雕群像，正中是毛主席、彭德怀司令员的巨型全身站立雕像。望着彭德怀元帅的雕像我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新中国建国前后，共和国开国将帅指挥过最大规模兵团战役的有三个人，林彪指挥了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粟裕指挥了淮海战役，彭德怀指挥了抗美援朝战役。如今斯人已去，只剩下巍巍的历史丰碑。

丹东有秀美的自然风光、雄厚的工业基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祝福美丽的鸭绿江两岸人民和平、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