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浪漫(长篇连载2)——第二章 作者:雪域巴特


 

 

  蓝色的浪漫


第二章

 

(11)

强训练全民皆兵   拜师学艺苦练硬功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加强战备,全民皆兵。

1969年3月。中苏边境“珍宝岛”事件之后,全国进入紧急的战备状态。为落实毛主席提出的“全民皆兵”的口号,二营的广大知识青年,积极参加民兵进行训练。

清晨,嘹亮的军号声,响彻了整个小乡村。民兵们紧急集合,进行军事训练。立正!稍息!向右看齐!“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在乡村里回荡着。

巴特、关克迪、王振东、范伟明、严颖、李晓燕、付琳琳等知青们,都参加了全营的基干民兵的训练。“巴特!”“到!”“你不参加队列训练,找个地方练号去吧!”民兵营的高营长,高声地喊着。

“嘟-嘟-嘟!”地拔音声,吸引着一头可爱的小黄牛,它慢悠悠地走到巴特眼前,非常友善地看着巴特,不时地,发出“哞-哞-哞!”地叫声。巴特随手放了下军号,走到小黄牛的跟前,小黄牛并不害怕,也没有什么反感。

这时,村头肖寡妇家的院门,轻微“吱”地响了一声,有人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这不是张副连长吗?他怎么大清早的,咋从肖寡妇家出来啊?

自从西苇塘回来之后,李连长就狠狠地批评他,说:“我把这些知青交给你,是让你好好地带他们,在劳动中锻炼他们成长。你作为连里的副连长,你自己做得咋样?你自己是最清楚吧!我不是叫你去当监工,当苇把头的。你却费尽心机地折磨他们,他们反过来又会咋样呢?他们也会同样地对付你。这些知青们就是你的镜子,张凤喜同志啊!应该要好好地反思反思了。”

李连长对巴特等知青,并没有过多的责备。而是从关心年青人的角度,耐心地对他们说服教育,使他们这些年青人听了,能够心悦诚服地接受批评。

小黄牛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咋就不吹了呢?”巴特拍了拍小黄牛的后背,顺势骑在了牛背上。“嘟-嘟-嘟!”地拔号音声,“哞-哞-哞!”地小牛叫声。它叫它的,我吹我的,配合默契,音色相互交织在一起了。

小黄牛悠哉悠哉地走着。巴特把军号夹在腋下,把手褪进了袖子里。突然,小黄牛“牛失前蹄”,它打了个大趔趄,就在这晃动的瞬间,军号滑落到地面上。随着,被牛后蹄踩了个正着。巴特赶紧跳下牛背,捡起扁喇叭筒的军号,内心里心疼地说着:“小黄牛啊!小黄牛!你咋就不加点小心呢!”

清晨的训练结束了,大家陆续地回到宿舍。范伟明的眼睛最尖,他一眼就看见军号的喇叭筒扁了。范伟明眯缝着眼睛,故意地逗着趣说:“我看你还吹不吹,这个摧命的号了,搅得我们不能睡懒觉。”王振东故意把扁号贴在嘴边上,嘴里发出“滴滴答!滴滴答!”的军号声。“行了!行了!别闹了,拿过来给我看看。”关克迪说着,接过了军号。

关克迪拿来扁担、锹杠等工具,硬是把喇叭筒给腾了起来。巴特接过了军号,抚摸着金黄色的号穗说:“今天,这个‘掉链子’的事,谁也不许再往外说。”王振东他一本正经地反着对巴特说:“那你就不用放心了。我看见严颍就说,这件事,是你不让说的。”“是什么事啊!巴特不让说。”高营长说着推门走进来。

高营长名字叫高青山,四十多岁,身体魁梧,高高的个子,说话带着山东的口音。是从部队里复员回来的,家属就在村里的供销社工作。

“今早的练号声,怎么断断续续的?过会,还没有动静了?”高营长疑惑地问着。王振东这时凑了过来,诡秘地笑着回答说:“是这么回事。巴特吹号,牛对吹;巴特骑牛,牛嫌累;巴特捂手,牛踩号;巴特伤心,牛掉泪。”“说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高营长的话音刚落,关克迪他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什么呢?哎!高营长也在这儿啊!”这时,严颖拎着饭盒走进来,又说:“高营长,咱们不能练点别的啥的?别一整就练那个队列,行不行啊?”高营长皱了皱眉头说:“行啊!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了苦啊!”关克迪赶紧回答说:“没问题,我们什么苦都能吃。”巴特、王振东、范伟明也赶紧回答说:“绝对没问题。”高营长接着又说:“我在老家时,练了套拳法。后来,我在部队的特务连,结合着部队的擒敌拳,我又自悟了一套拳法。要是真正打起仗来很实用的。”“我们想学,我们想学啊!”大家伙嚷嚷着。“那好,今天晚上,你们五个到场院来吧。”高营长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晚上,巴特、关克迪、王振东、范伟明、严颖悄悄地朝着连里的场院走去。场院坐落在村外的一块空地上,土坯房的四周堆着高高的稻草垛。他们刚刚走近场院附近,就听到“咕咚、咕咚”的声响。“你们来啦,过来吧!”高营长说着扔下了石锁,把大伙叫到了他的跟前说:“你们从今天晚上开始,就是我高青山的学员。过去的老套子叫师傅,我们今天就叫老师吧!你们要从基本功练起,马步、压腿、冲拳样样不能少,杠铃、石锁、沙包要天天练臂力,然后,我才能教你们练基本的套路。要求,每晚必须到场练,要做到风雨无阻,练的时候要认真,否则,我的棍子可不认人。”王振东听着听着,偷偷地吐了下舌头。

白天劳作,晚上习武。开始还真是不好适应。每晚拖着疲惫的身躯,脑袋里就剩一个念头了,那就是赶紧上炕睡觉。但是,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都想把真功夫学到手。

“今晚,我们要练习的是蛙跳,要一个接着一个地跳,就是要马步背手前跳。”高营长拄着杆子说着。关克迪在前,王振东在后,挨着个地跟着跳。跳着跳着,腿就软了。王振东偷偷地看着高营长,趁他不注意时,就向前走几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只听“啪”地声响过后,王振东双腿跪在了地上。“你这个混蛋小子,你以为我没看见吗?你要是怕累不想学了,现在就可以走人嘛!”“老师,我错了,我错了。”王振东赶紧爬起来,继续一步一步蛙跳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持久的训练,大伙的身体强壮了。并且,能够初步地掌握擒拿格斗的基本要领。用高营长的话说:“你们现在学到的还只是皮毛,还要持之以恒的加强训炼和练习。”

夜晚,紧急集合号声响了。

民兵们全付武装,肩背着半自动步枪,挎着帆布的子弹袋。头戴稻草编的伪装帽,背上的行李也插着稻草,个个精神抖擞地威风极了。

 

 

(12)

春节探亲知青回城   锡伯风情传承骁勇

今年春节放假了,知青们欢呼雀跃。

“连长万岁!”不知道是谁?激动地,喊出了这样的口号。

大伙回家也是闲不住,这家那家地到处的串着。上午,严颖轻轻地敲着房门喊:“巴特在家吗?巴特赶紧打开了房门,紧紧地抱住严颖说:“我都想你了。”严颖边指着嘴,边指着房间摆着手。“家里没有人,就咱们俩个。”巴特拽着严颖手走进房间。严颖依偎在巴特胸前,脸色绯红微微地闭着眼睛,巴特热烈地吻着她的嘴唇,抚摸她胸前隆起的乳峰,两个人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春节,我跟父母回老家过年,可能要多住上几天。”巴特吻着严颖的秀发说。“好不容易回去的,那就多住些日子吧!替我问候爷爷、奶奶好呗!”严颖睁开眼睛,她调皮地笑着说。“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我会替你问候老人家的。”巴特贴着严颖的耳边小声地说着。“去你的,谁是你们家的媳妇啊!”严颖红着脸笑着。

边远的山区,民族混居的村落。

快要过年的时候,村里的年味很足。杀猪、宰羊开始蒸粘豆包了,小孩子们欢快的奔跑着,远处不时地响起鞭炮的响声。这里的汉族、满族和锡伯族的乡亲们,按照本民族的传统风俗欢度着新春佳节。

春节期间,巴特跟随父母回到边远的乡村,去看望祖居在那里的俄叶(爷爷),这个乡村是汉族、满族和锡伯族混居的村落,锡伯族居住的人口比例较多。爷爷、奶奶家,居住的是四间房,前面有个特宽敞的大院子。爷爷、奶奶住在靠西面的屋里,(锡伯族的风俗是以西为大的)西山墙上供着的是老祖宗,西北墙角上供奉的是喜利妈妈。

巴特的父母,走进爷爷、奶奶住的西屋,拜见了爷爷、奶奶,他们俩双双跪下,巴特父亲向爷爷、奶奶磕头,巴特母亲也跪着举三下右手,每次还都在额头边上摸摸。巴特看着很有意思的。母亲偷偷地告诉巴特说:“这都是老掉牙的旗礼了。男人‘打千’,女人‘蹲礼’,媳妇行‘扶鬓礼’。也就是咱家还行这种礼,到了外面不要对外人讲,要让人家笑话咱的。”接着,巴特也跟着跪下来,给爷爷奶奶磕头,问候着:“爷爷、奶奶好!”

巴特老家的规矩是,老人是排在第一位的,姑娘是第二位的,媳妇是最末等的。吃饭时全家都围坐在桌上吃,媳妇得站在离饭桌不远的地方,伺候着全家人吃饭的。媳妇不许和老人同桌吃饭,更不许和公公在一桌吃饭。年三十的早上,爷爷带着巴特这些子孙们,要到茔地去祭祀先人。

锡伯族是个敬狗的民族,不吃狗肉也不用狗皮制品。到家里来的汉族人,要是戴着狗皮帽子,狗皮套袖什么的,一定要放在大门的外面,是不准戴到院子里来的。

年三十的晚上,吃完接神的饺子后,院子里开始拜年“辞旧岁”,那打千、扶鬓、蹲礼都没有了。晚辈的都是给老辈的磕头拜年,女孩不磕头行鞠躬礼。

初一早上吃过饺子后,拜年迎新春,然后放鞭炮,搬走拦马秆子,外人要来拜年了。巴特喜欢看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头拜年,一进门,他们就忙着喊各位好,他们打千的礼也都变了样,右腿也不跪了,只是撅着屁股把右手向地下一点,那个样子是很滑稽的。都是因为上了年纪跪不下来了。初六的早饭后,巴特的叔叔们,都要陪着婶婶们回娘家拜年。锡伯族家的女人,在正月初六以前是不能出去拜年、串门的,因为各家都供着神,初五的晚上诸神都回到天上去了。

巴特看到家谱上写有“西伯”的字样,就问起爷爷,那是怎么回事啊?爷爷他拿起了旱烟袋,在烟笸箩里捏着旱烟说:“我们家是锡伯族人,是从老白山(大兴安岭)的错草沟随龙来的,在乾隆年间皇帝拨民,有部分去了新疆的伊犁,是为了戍边打沙俄去了。”爷爷抽了口旱烟,接着又继续说:“咱们锡伯人善于摔跤,能骑善射,十分骁勇。老罕王在九部之战的时候,就是被咱们锡伯族的勇士,一箭射破了头盔而受的伤。射箭和摔跤,是咱们锡伯族人传统啊!”爷爷说着,从柜里拿出本泛黄的书来说:“这是本《锡伯跤谱》。你是我们家族的长孙,又喜欢练习些拳脚,今天,我就正式地把它传给你。”巴特双膝跪地,举双手接过《锡伯跤谱》。爷爷目光凝重地看着巴特说:“现在,苏俄又在边境挑起事端,侵犯我们祖国领土,伤害我黎民百姓。前辈们为保卫国家领土,不远万里到伊犁戍边,为保卫国家领土做出了贡献。你的五叔叔,为保卫咱们国家,也参加了解放军。你们年轻人啊!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是中国的锡伯人,是民族大家庭的成员,保家卫国是光荣的责任。”巴特双手把书捧过头顶,双膝跪地庄重地说:“爷爷,请您老人家放心,我时刻牢记教诲,永远铭记我是中国的锡伯人。”

奶奶目光慈祥地看着巴特说:“巴特,你站起来吧!爷爷把《锡伯跤谱》传给你,你要好好地珍惜。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要驰骋疆场英勇杀敌。记住有喜利妈妈的保佑,咱们的子孙会平平安安的,喜利永远是咱锡伯人的妈妈。”

爷爷、奶奶的话,深深地打动着巴特。英雄的锡伯人,远在1764年,西迁的锡伯族官兵与家眷,冒酷暑、顶严寒,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忍受着长途跋涉的艰难困苦,历时一年零四个月,行程万里,到达新疆伊犁。这是中国民族史上的一次屯垦戍边的壮举。为保卫祖国边疆,平定分裂主义分子,为建设边疆做出了不朽的贡献。作为一名中国的锡伯人,巴特感到无比的幸福,无尚的荣光。

 

 

(13)

恶棍滋事严颍出招   惩恶撅棍巾帼英豪

春天又来了,又是育苗,又是插秧,紧接着就是薅草。

田间里薅完草,基本算清闲了。上面又来了出工任务,说是要修东风大堤,因此,全连放两天假。知青们有的洗洗衣服,有的忙活着晾晒被褥,有的结伴出去溜达玩。

上午,严颖推门进来问:“他们呢?”“都出去溜达去了。”巴特合上《锡伯跤谱》回答说。严颍笑着又问:“那你咋没去呢?是不是等我呢?”“你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巴特故意地挤兑说。“去你的吧!”随着话音,严颍挥拳捶着巴特肩膀说:“叫你挤兑我!叫你挤兑我!”巴特顺势紧紧抱住严颖,严颍依偎着恳切地说:“巴特,讲讲《锡伯跤谱》的套路得了。”巴特贴在严颖耳边,故意压低着声音说:“没问题嘛,反正,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毕竟不是外人嘛!”严颖双手敲打着巴特说:“去你的吧,快点讲啊!”

外面,李晓燕喊着:“付琳琳,家里来信了。巴特,有你的包裹单。”

严颍听见了喊声,赶紧起身跑出去,问:“付琳琳,是家里来信了吗?”付琳琳微微地点着头,眼睛里闪动着泪花。看着付琳琳回宿舍的背影,严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严颍接过包裹单念着:“青城81224部队,包裹里是什么啊?”巴特回答说:“是叔叔给我寄来的军帽。”“那给我行吗?”严颍半真半假地说着。“行啊!”巴特慷慨地回答着。“那好啊!咱们去场部邮局取,行吗?”巴特说:“行啊!咱们走吧!”

这时,付琳琳从宿舍里出来,眼泪汪汪地对严颍说:“我也想去场部卖点东西,一起去行吗?”严颍拉着付琳琳的手说:“那太好了,咱们和巴特一起去吧。”

村子距离场部有八里路。巴特用力地猛蹬着自行车,严颖坐在自行车的衣架上,付琳琳骑车紧紧跟在后面。严颖用手搂着巴特的腰说:“巴特,你慢点骑吧!等等付琳琳。”付琳琳紧蹬着赶了上来,两辆车在路上并行时,付琳琳边骑边对他俩说:“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去买东西的,我想到邮局里给家里写封回信。”付琳琳看他俩有些疑惑,紧接着,她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咱们营部,对我家的收发信件,都要进行详细检查,因此,我到场部的邮局里来写,然后,就可以直接从这里邮走了。”巴特和严颍听着,会意地点着头。

中午,场部邮局里静悄悄的。付琳琳伏在桌子上写信。巴特和严颍赶紧打开包裹,一顶崭新的军帽,严颍庄重地戴在头上,眼神里透着期待的目光。“真精神!真精神!不信,你就自己照照镜子看吧。”巴特赞许地对严颍说着。严颍照着镜子连声说着:“挺好的!挺好的!谢谢你了!巴特。”说完,她美滋滋地笑了。

付琳琳把家信仔细地折叠好,把邮票贴在信封的封口处,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投进了邮筒。付琳琳长出了口气说:“严颖、巴特,谢谢你们俩!我的家信发出去了。”严颖拉着付琳琳笑着说:“中午,咱们一起去吃点饭吧!让巴特同志请咱们女生。”付琳琳苦笑着点了点头。

偏晌,场部的工农兵饭店。因为过了饭口的时间,吃饭的人也少了许多。严颖看靠里面的位置有空桌,拉着付琳琳过去坐了下来。巴特径直地走到了橱窗口,手里举着崭新的两元钱说:“服务员同志,给来盘锅包肉,再来盘溜肥肠。”“巴特,再要盘青菜就够了,再盛三碗米饭吧!”严颖喊着。旁边,三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循着严颖的喊声抬头看。刀条脸端着酒杯眯缝着眼睛说:“这两个‘马子’真漂亮啊!”疤瘌眼赶紧奉承说:“大哥,你真好眼力啊!”斜楞眼歪着脑袋喊着:“嘿嘿嘿!新军帽哎!”严颖听见他们的对话,依旧泰然处之地坐着。付琳琳有些害怕,胆怯地对严颖说:“咱们走吧!他们喝多了。”严颖安抚着付琳琳说:“你不用害怕,咱们吃完饭就走。”

其他桌吃饭的人们,边吃边偷偷地看着,为她俩暗自地捏了把汗。

巴特倒动着酒菜回来,严颖倒着手摆在桌子上。这时,刀条脸晃荡着走过来,他伸手拍打着巴特肩膀说:“哥们,你艳福不浅啊!两个‘马子’陪着,借咱哥们用一个,咋样?行不行啊?”“你喝多了,快请回吧!”巴特强压着怒火说着。疤瘌眼好像看出了门道,他晃荡着,拽着付琳琳的手说:“妹子,来吧!陪哥喝杯酒吧!”付琳琳吓得赶紧躲闪着。斜楞眼打着酒嗝,歪着脑袋冲着严颖说:“哎!新军帽啊!借给哥们戴戴吧!”严颖看着桌上的酒菜,她站起身来对斜楞眼说:“你过来,千万别把酒菜碰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斜楞眼跟随着严颍,伸手要搂严颍脖子,严颍拨开斜楞眼的手,说:“别动手动脚的,你们就说说吧!到底是想咋地?”“嘿嘿嘿!你这臭‘马子’还挺厉害的。”斜楞眼举起拳头,心中却在暗想,“我得要吓唬吓唬,这个小黄毛丫头。”这时,严颖已是怒不可遏,左手抓着斜楞眼的小臂,迅速上右腿猛绊其腿,右手猛扼其喉,将其摔倒在地,右膝撞其肋部,将这家伙制服了。斜楞眼趴在地上,心里还在琢磨着:“妈呀!这哪是女知青啊!简直是个职业杀啊!”另外两个家伙看情况不妙,“唰”地抻出把枪刺。刀条脸他挥舞着枪刺,疯狂地向巴特冲过来,巴特赶紧右脚后撤,左脚后垫着步,右小臂外挡其手腕,随即抬起右脚,弹踢着其裆部,紧接着,乘着刀条脸弯腰之际,迅速以携臂动作,右手折腕夺刀,将刀条脸给制服了。疤瘌眼举着枪刺,朝着严颍背后砍去。严颍迅速躲闪的同时,左手成八字掌,向右推抓其右臂肘关节上端,右手掌心向上抓其手背,左手随即下移抓其腕部,两手合力向下方卷折其手腕,身体向右后转体,并起右脚绊其腿,将疤瘌眼摔倒在地上,接着撞肋拧腕,右手顺势卷腕夺刀。“大哥!大姐们!我们全都服了。”三个家伙哀求着说,紧接着,又都跪在了地上,问:“大哥!大姐们!哪个点的?能报报号吗?过后,好登门赔罪。”严颍重新坐回座位上说:“我告诉你们,做事要守规矩,不要见着女知青就欺负。”“大姐,我们全都记住了。能不能赏个脸?今天就算我们请大哥大姐的。”“不必了,你们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吃饭。”这三个家伙赶紧说:“是是是!”严颍瞪起眼睛说:“滚!”“是是是!”三个家伙灰溜溜地跑了。

付琳琳哪见过这阵势啊!严颍开场亮出的真功夫,使她感到十分的震惊。看着灰溜溜逃跑的家伙,付琳琳拍着手兴奋地说:“厉害呀!厉害呀!我真没看出来,你们俩,都有这么好的功夫啊!”严颖赶紧拉着付琳琳坐下,说:“咱们赶紧吃饭吧!今天发生的事情,咱们回青年点千万千万别说。”付琳琳疑惑地点了点头。

巴特从柜台上拿来大碗,把啤酒满满地倒进碗里。严颍端起了碗里的啤酒,对邻桌喝酒的老乡们说:“刚才的事情,实在是抱歉,这碗酒算是赔罪了。”老乡们也端起酒,高兴地站起来说:“你们惩治了横行乡里的恶棍,我们还要好好谢谢你们呢!来!干!”巴特悄悄地对饭店主任说:“等下,我们走后,请把这两把枪刺交给农场的人保组。”

 

 

(14)

工地篝火倾诉理想   展望未来前程迷茫

一声声鞭响,一辆辆马车,一阵阵欢声笑语。

去往工地的乡间土路上,路两旁高大的刺槐树,树冠遮掩着夏天的烈日,马车在林荫里行进着。大家伙靠坐着车厢里的行李,耳闻着芦荡里传来的阵阵鸟鸣,目睹着田野间郁郁葱葱的景色,享受着马车上颤颤悠悠的节奏,品味着大自然赋予人们感官的恩赐。

“吁!”车老板勒着马缰绳说:“到地方了。”“这是啥地方啊?怎么?连户人家都没有啊?”大家伙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问。“这就是咱们的工地,抓紧时间赶快卸车吧!天黑之前要把窝铺搭好了,不然的话,晚上就没地方睡觉了啊!”李连长边卸着车边喊着。张副连长也跟着喊着:“赶紧地!”

修东风农场的防洪大堤,男女知青们,都吃住在大堤旁。用木杆、芦苇和塑料布,搭起了地窨式的三角形窝棚,地面上铺好塑料布和稻草,就是他们睡觉用的床铺。躺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真有一种野外宿营的感觉。

傍晚,晚霞辉映着广袤的田野,不时传来阵阵的虫鸣声,成排错落搭建的窝棚,里面闪着淡淡的灯光,营地上升起了渺渺的炊烟,空中衬托着绚丽的晚霞,祥和并赋有勃勃的生机的画面,映入了人们的眼帘。

孙毅坐在坝顶,用重音口琴吹奏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优美的旋律,伴着河水轻轻地流淌,深沉的歌声,伴着旋律令人陶醉和遐想。河边,严颖依偎在巴特身旁,默默地看着他不声响。茫茫的夜色,悄悄地降临,天上的星星,调皮地泛着点点的星光。

空地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大家伙围坐在篝火旁。关克迪拨弄着树枝说:“这巴特和严颖又跑‘单帮’去了。”王振东调皮地喊着:“巴特、严颖快回来吧!”范伟明在一旁偷偷地笑着,不时地往篝火里添着树枝。

巴特和严颖,听见王振东的喊声,站起身向篝火旁走去。

“振东,咋的?给点机会嘛!”巴特和王振东逗着哏。“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啊!你问关克迪吧!是他说的,说你俩偷摸地切磋‘武功’呢!我琢磨着俩人切磋‘武功’嘛!那肯定是‘对练’啊!”严颍听出王振东的弦外之音。飞脚踢起的土块,直奔王振东面门。王振东赶紧侧身躲闪着说:“严颍!你来真的啊!”关克迪和范伟明笑着说:“王振东,你是没逮着黄鼠狼,倒是惹了一身骚啊!”“关克迪,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严颍边说着边坐了下来。

范伟明用树棍拨着篝火,火苗“腾“地又窜了上来,火光顿时映红了他脸庞。范伟明自言自语地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着自己运行的轨迹。我们的位置在哪里?我们的出路又在哪里?难道说,我们真的要在农村干一辈子吗?”

关克迪接着茬说:“我们下乡已经一年多了,有的先后离开了农村。我们的将来可咋办呢?难道真的要在农村干一辈子吗?”“是啊,他们有的抽到石油勘探局,以后就是石油工人了;有的报名参了军,复员回来能分配工作。我们的将来,可咋办哪?想起这事,我就愁得慌。”王振东咳声叹气地说着。严颖默默地低着头,用树棍扒拉着篝火说:“现在看起来,扎根农村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了。”严颖抬起头看着巴特问道:“眼下大家都在想出路,巴特,你是怎么想的?”巴特看着严颖和大伙,毫不隐讳地说:“我们知青的出路,这是明摆着的。咱们一是去当兵,二是当工人,再就是工农兵大学生。现在看起来,最有希望的就是当兵。因为,国家每年都要征兵,这是我们的一条出路。”严颖依偎着巴特肩膀笑着说:“巴特,你要当兵的话,我也要去当兵。”范伟明故作深沉地说:“咱们严颖,要想当兵的话,我看不成问题的。”范伟明用火堆里树棒,点燃香烟接着说:“但是,要想熬出去的话,就不能搞对象。否则,那就别想再出去了。”范伟明诡秘地笑着又说:“现在,如果上面有人说话,就可以走走后门嘛!要是等着贫下中农推荐我们,那可真就不知道?要具体地等到哪年哪月了。特别是那个张副连长,恨咱们都恨得牙根直痒痒,哪能就轻易地放过咱们啊!”范伟明指点迷津地说着。“范伟明他说得对,按常理说,我们也应该是差不多了啊!但是,咱们连的知青太多了,等轮到了咱们的头上,还不得等到驴年马月啊!”关克迪说着有些泄气了。

夜深了,远处的篝火还闪着亮光。“咱们睡吧!起早还要干活呢!”大家边说边站起身来,朝着窝棚的方向走去。严颖走到女知青窝棚前,朝巴特挥手示意着回去。

天空,刚刚浮现出一抹朝霞,工地就开始热闹起来。广播喇叭里唱着革命歌曲:“金色的太阳升起在东方,光芒万丈!东风万里,鲜花开放,红旗象大海洋!”火热的工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关克迪用锹挖出了锹口,泥土被甩上高高的坝坡。接着,又装进了土车子里,大家伙推的推拉的拉,运到了大堤的顶部,坝顶在逐步地增高。小伙们干脆光着膀子,汗水顺着脊梁淌着,裤子也被汗水湿透了。工地,不时传来阵阵地欢笑声,男女搭配真是干活不累。

王振东挖出一条“大泥鳅”,好长的一条“大泥鳅”,再仔细一看,怎么?有点不对劲啊!尾巴是圆形的啊?范伟明咧着大嘴,眯缝着眼睛观察说:“这东西叫‘坝钻子’,藏在潮湿的泥土里,即好吃营养又丰富。”范伟明咽着口水又说:“等着以后有机会,我要亲自动手,给你们做泥鳅钻豆腐吃。”这时,肚子里叽里咕噜地响了。王振东问:“咱们,是不是该吃早饭了吧!”

“开饭了!”随着李连长的喊声,大家伙朝着灶棚跑去。看着吃饭的知青们,李连长鼓励着大家说:“大伙加油干,中午,咱们改善伙食。”王振东接着李连长的话茬问:“中午改善伙食吃什么啊?”李连长笑着说:“猪肉带鱼炖宽粉。”“咋地?三个菜啊?”王振东明知故问地逗着。“你小子就知道吃,是三样合在一起炖。”李连长笑着回答说。

工程进展的很快,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工程就接近了尾声。望着高高的大堤,绵延伸展有数十里,大伙的心里充满着成就感。李连长站在大堤上说:“等工程结束了,我给你们知青们放几天假,你们回家好好地休息休息。”

晚上,天空阴云密布,远处,闪电划破夜空。在树林附近的空地上,巴特和严颍俩手搭着肘,相互间配合练着虎步推手。运动中变化着各种步法,手肘之间变化着各种招式,时而掌肘间接触发出响声。渐渐地,严颍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巴特赶紧示意严颍收手,伸手从树上摘下白毛巾说:“擦擦汗吧!”严颍接过毛巾说:“巴特,我想去河边洗洗,你去把香皂取来吧!”“你自己注点意,我马上就回来。”巴特说着朝窝铺走去。

严颍高挽着裤腿,在河水里擦洗着。“巴特,香皂拿来了吗?”“拿来了。”巴特把香皂递了过去,随后,自己也在河水里洗着。严颍解开了内衣的纽扣,接着,用拧干的毛巾擦拭着。“巴特,你帮我擦擦后背吧。”巴特撩起严颍的衣襟,用毛巾轻轻地擦着背。“前面不用你擦啊!巴特,你真坏!”严颍撒着娇说着。巴特拥抱着严颍,两人激情地吻着。巴特吻着严颍的额头说:“咱俩得想法早点回城。要不然,啥时候能是个头啊!”严颍依偎着巴特说:“你要是能当兵,我就能当兵。我找我老爸,让他给我说说话。”

“树丛中的树枝在晃动,有人偷看我们俩洗澡。”巴特说着,捡起块大土块,瞄准黑影使劲地撇过去。只听见黑影“妈呀!”地叫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树林子。“是谁呀!咋这么缺德啊!”严颍她大声地叫喊着。巴特拍着手上的泥土说:“看那猫腰弓脊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张副连长啊!”

起早,天就下起了雨。而且,雨是越下越大。大家躲在窝棚里,关克迪做着纸阄说:“咱们抓阄吧!抓着的就出去打饭。”关克迪把纸阄放在帽子里晃着,王振东眼珠转着,紧紧地盯着纸阄,范伟明伸手在帽子里摸个阄,赶紧转过身偷偷地打开看。只听范伟明“啊!”地喊叫着:“天哪!为啥大头总是我啊!”王振东耷拉着脑袋说:“走吧!还有我呢!”

抢着吃完早饭,大伙又钻回被窝里。外面,雨点声声敲打着窝棚;里面,巴特趴在温暖的被窝里。透过门口向外看去,雨蒙蒙的泥泞不堪。巴特想到了严颖她们,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就说:“昨晚,张副连长偷看我和严颖。”王振东笑嘻嘻地说:“你们俩有‘不轨’行为了吧?不然,咋把花副连长给招去了呢?”范伟明接茬说:“这家伙真够邪性的,知青们搞对象,他都偷摸地跟着看。”关克迪围着被坐了起来说:“有天晚上,九点多钟。我到村东头赵大爷家借磨石。看见张副连长上肖寡妇家,走到大门口还四下看看。这时,我赶紧地隐蔽了起来。他轻轻地推开了大门,走到东屋的窗户下面,我听两声‘喵、喵’地猫叫,东屋的窗户就打开了。接着,有女孩子的喊声:‘妈!妈!外面有动静啊!’李寡妇赶紧说:‘没事啊!是只馋猫吧!’”“往下讲啊!”王振东催促着。“讲什么啊!看多了,我害怕闹眼睛。”关克迪讲到这儿,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

午饭,关克迪带回了消息说:“明天,除部分人员留守外,其他的人员全都放假。窝棚里更热闹了,饭后,大家的情绪更加热烈,完全处于亢奋之中。

第二天,雨过天晴。

知青们早早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着装上马车要回家啦。看着大伙兴高采烈的样子,李连长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15)

巴特倍感亲情温暖   严颖倾诉父亲责难

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商店里的各种副食品,都要凭证、凭票供应的。但是,知青们回家却能享受美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母亲把仅有的副食供应,全都买回来做给巴特吃。父亲看着巴特的吃相,微笑着不住地点着头,自己却舍不得伸筷。母亲给巴特饭碗里夹着菜说:“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妹妹金花、银花和弟弟朝哈,他们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眼睛盯着桌上的菜盘,嘴里却说着:“哥哥,你多吃点菜吧!”这时,巴特心底里发出阵阵的酸楚:“真是可怜天下的父母心,难忘兄弟姐妹的这份情。”

农村的艰苦生活,挨饿受冻,吃苦受累。大家从来都不敢对父母讲,因为,害怕父母担心和惦记着他们。所以,他们在父母的面前,总是报喜不报忧的。

父亲和母亲都上班,单位里的工作特别忙。晚上,经常还要开会学习,平常根本就没有时间。星期天,父亲和母亲忙着家务。父亲放下手里的斧头,他边归拢着劈材边说:“巴特,你也是老大不小了,你想过没有?你们将来怎么办?能在农村干一辈子吗?”母亲听见父亲的问话,赶紧放下笤帚过来说:“巴特,在农村要好好干。将来,招工、上学、参军都能从农村出来的,咱们可不能窝在那里啊!”巴特放下手里的劈材,双手拍打着衣服说:“妈啊,难道说,我就不想出来吗!知青们都想出来,我更想早点出来。但是,每次招工、推荐上学、征兵就龙鳞凤脚的几个人,我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接着,巴特笑着拉着母亲的手说:“老妈,现在不是实兴‘走后门’吗?你就跟我爸爸说说嘛,让爸爸给我找找关系吧,赶紧把我给弄回来得了。”父亲重新捡起斧头,狠狠地劈着劈材说:“巴特,你就断了这念头吧!我是不会去走后门的。”“巴特在家吗?”王振东在院门外喊着。母亲打开了院门,关克迪、王振东、范伟明问候着:“阿姨好!”“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母亲她边说边张望着问:“严颍呢?她咋没来啊?”

严颖的父亲严海山,是地区革委会的副主任。曾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是位久经沙场的老革命了。自从部队转业回来之后,就任职地区的领导工作。他为人正直,态度和蔼,平易近人。闲暇的时间,喜欢在小院里伺弄些蔬菜和花草。

“爸爸同志,咱们家的‘食堂’开饭了。”严颖她调皮地喊着。

“是!小颖同志。”严颖的父亲笑着回应着。

母亲摆好了桌上的饭菜,她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说:“老严,赶紧洗洗手,吃饭吧!孩子们早就都饿了,”接着又对严颖说:“小颖,喊你弟弟妹妹们吃饭。”严颖回身抓着盘子里的馒头,母亲赶紧打着她的手说:“赶快洗手去吧!看你这乡下的,怎么?连卫生都不讲究了吗?”“妈,你这医生的职业病又犯了。”严颖吐着舌头接着喊道:“‘同志们’,咱们开饭啦!”“好丰盛啊!姐姐,不会吧?咱们家的副食卷,可有数啊!”弟弟冲着餐桌感慨地说着。“我说你呀!就是偏向大女儿。小颖一回来,我们家‘食堂’就改善,看你下半月可咋过?”父亲边擦着手,边开着玩笑说。

饭后,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碌着,父亲坐在书房里看着报纸。严颖她赶忙沏好茶水,轻轻地推开书房门说:“爸爸,给你茶水。”父亲放下手里的报纸说:“小颖,来,坐下。”严颖把茶水放在茶几上,随后坐在旁边的沙发里。“小颖,你下乡已经一年多了,你在乡下干得咋样啊?”父亲的问话很简单,但是,要回答起来就很复杂。严颖她沉思片刻,缕着思路回答说:“农村确实是个广阔的天地,我们这些下乡知识青年,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贫下中农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我们确实有学不完的东西。但是,真正要想扎根农村干革命,那得在灵魂上有个脱胎换骨的转变。”“嚯!通过接受再教育,咱们小颖的理论水平,有所提高了嘛!好好好!”父亲听后,赞不绝口。“我们在农村,学会了育苗和插秧,学会了挠秧和薅草,还学会了收割和脱谷,迎来了第一个丰收年。”父亲笑着,频频地点着头。“正如毛主席所说的,贫下中农的脸是黑的,他们的腿上粘着牛粪,但是,他们有颗革命的红心。他们关心、爱护我们这些知青,教给我们如何进行耕作。我们这些下乡知青,事事拜贫下中农为师,时时向贫下中农学习。”严颖说到这儿,她看看父亲,接着又说道:“但是,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我们连队的领导们,他们也是良莠不齐。有的极个别的领导,调戏迫害女知青,打击报复男知青。”父亲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严颖拿起暖瓶,她蓄着杯里茶水又说:“农村确实能够锻炼我们,但是,生活也属实特别艰苦。我们刚到农村的时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我们住的集体宿舍里,脸盆里的水,都冻绝了底。牙膏冻得邦邦硬,就连雪花膏都冻了。晚上睡觉进被窝,都得喊着口号钻进去。吃的,那就更不用提了,高粱米饭硬得象枪砂,就是那样还吃不饱呢。”严颖说到这儿,眼圈有些湿润了。

“爸爸。”严颖含着眼泪说:“我该吃的苦吃了,该受的累受了,该遭的罪遭了,农村的艰苦锻炼,也就算可以了。我想要去当兵,再到部队里锻炼锻炼。”

“嗷!你说了这么多的大道理,又诉了这么多的苦难,绕来绕去的。现在,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你是不愿意在农村干了。但是,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行!你还没有锻炼好,你是想当逃兵吗?那是绝对不行的,你还得要继续锻炼。”父亲他放下茶杯,非常严厉地说着。

这时,母亲推门走了进来说:“小颖,你不用着急。刚才,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见了。你爸爸要是不管,我就来管你这件事。”

父亲霍地站起来,冲着母亲说道:“小颖的事情,不许你插手。她自己有本事,到哪儿我都不反对。但是,托关系,走后门,那就不行!”严颍在母亲的肩上呜咽着,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小颖,回去还要好好干,如果有机会的话,妈妈会为你出面的。”“我告诉你老李,你不准胡来。”父亲冲着母亲说完,甩着袖子离开了书房。

外面传来王振东的喊声:“严颍在家吗?”严颍的母亲李阿姨应声:“在!在!”李阿姨打开院门,挨着个的叫着名字说:“巴特、关克迪、王振东、范伟明,你们都来了,快进来吧!”严颍赶紧擦拭着眼睛,对着镜子又照了照。随后,从书房走了出来说:“赶快进来吧!”李阿姨问:“你们快回去了吧?”“是的,我们明天就回去。”王振东回答说。李阿姨接着又说:“农村的生活条件艰苦,你们要互相多照应啊!”“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们会互相帮助的。”大伙异口同声地说着。

 

 

(16)

乡间流传知青女侠   巴特恶搞航喷浇洒

破旧的长途客车,在乡间的土路上行驶着。

假期转眼就过去了。长途客车颠簸着行进,王振东笑着说:“瞧!这两天,把咱哥们给吃的,真是老解馋了。”“瞧你这点出息吧!就知道吃。”范伟明回应着。“巴特,你们家咋样?”严颍笑着问。“那还用说吗!他把他们家的那点供应都给吃了。”关克迪笑着接茬回应。大家伙哈哈地笑着,沉浸在欢乐之中。

前排座的两位老乡唠嗑:“你听说了吧?半个多月前,咱场部的饭店里,出现位知青女侠,把场部街里的‘棍’给撅了。”年长的老乡说道:“这事啊,我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啊!那三个家伙,都是场部街里有名的混混。外号刀条脸、疤瘌眼,还有斜楞眼。他们撩骚人家女知青,还要抢女知青的军帽呢!你说那两个女知青,长得那个俊啊!在咱农场也得是数一数二的。混混是把人家女知青给惹急了,只见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手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撩,脚就是那么轻轻地一踹,你再看看那三个混混,全都给撂趴下了。那个刀条脸和疤瘌眼还不服气呢,他俩又爬了起来,各自抽出三八枪枪刺,对准了女知青就刺。你再看那女知青闪、转、腾、挪地避开了枪刺,紧接着,她顺势来了个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只听着‘啪、啪’地两声响,那两把枪刺全都搁在地上了。刀条脸和疤瘌眼还没等弄明白过来咋回事呢,就听‘咕咚、咕咚’地又两声,他俩又重新地趴在了地上。”关克迪、范伟明饶有兴趣地听着,王振东按捺不住问道:“大叔,你是在说评书吧?哪来的知青女侠啊!”年长的老乡回过头,他冲着王振东说:“小伙子,过去呢,我还真就说过评书。但是,信不信由你啊!反正,我是亲眼所见。知青女侠还给咱大伙敬的酒,那真叫豪爽啊!”这时,乘务员报着站名说:“小清沟车站到了,有到江南营的乘客,请在这里下车。”关克迪和范伟明起身下车,王振东也站起身笑着说:“谢谢评书大叔!你讲的评书真好听。”巴特和严颍起身下车时,年长的老乡揉着眼睛喊:“哎!知青女侠!知青女侠!她就是知青女侠啊!”严颍站在路旁挥着手说:“大叔,你认错人了吧?”年长的老乡扒着车窗喊:“没错,我走南闯北的,不会看走眼的。你真的是知青女侠啊!”关克迪、王振东、范伟明神情疑惑地看着巴特、严颍。

关克迪看着远去的客车说:“这件事是真的,就是你们俩干的。”范伟明故弄玄虚地掐算着:“根据时间的推测。半个多月前,你俩和付琳琳去的场部,说是去取邮包,时间上比较吻合。严颍和付琳琳,两个漂亮女知青,人数长相比较吻合。但是,这里的差异是,没有提到巴特啊?”“行了,别装了。”严颍拍打着范伟明说:“这事是我和巴特干的。经过那位大叔的演义,情节就变得精彩了。”王振东笑着说:“严颍,知青女侠,神了!”

夜晚,连队的场院里。

关克迪移动着脚步,双拳击打着沙袋。王振东做好热身,随后练习着蛙跳。范伟明单臂举着石锁,进行着臂力的锻炼。巴特、严颍搭肘推臂,移动脚步练习着推手。“你们都回来啦。”随着洪亮的话音,高营长走进场院。大伙赶紧回答:“老师,我们都回来了。”高营长看着大家问:“哎!你们听说过知青女侠吗?”王振东嘴快赶紧回答:“老师,我不仅仅是听说。而且,我还知道知青女侠是谁。”“那你就说说吧!”严颖瞪着眼睛,紧盯着王振东。“王振东!”“到!”“你怎么哑巴了?”高营长盯着王振东问。“我——我听说是严颖。”王振东难为情地看着严颖。“我就猜到了是严颖。”高营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又说:“你们打得好,打出了女知青的威风。那个名叫刘野的,就是那个刀条脸,是咱们场部街里的‘棍’,横行乡里,称霸一方。你们撅了他的‘棍’,乡亲们齐声拍手称快。你们是我的好学生,没给我高青山丢脸。”严颖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王振东悄悄地伸出大拇指,心里暗暗地叫着知青女侠。

高营长叹了口气又说:“近期,稻田里起了病虫害。今晚,你们不要练得太晚了,明天还要给稻田里打农药。”“是!老师。”大伙异口同声地答道。

第二天,天气闷热闷热的。

这种叫水飞虱的病虫害,感染了大部分的稻田。连里买来了喷雾器和农药,要全力以赴地消灭病虫害,虫口夺粮尽量地减少损失。附近还有的相邻农场,雇佣飞机喷洒农药,大面积地消灭虫害。

喷农药没有什么防护,连起码的口罩都没有。喷洒的药味非常呛人,刚开始还觉得挺好玩的,时间长了就有点受不住劲。大家伙被呛得直咳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巴特用手搭着凉棚,望着远处洒药的飞机说:“听说,飞机喷洒农药时,要看地面信号旗。需要喷洒农药的稻田,得两头有人举着信号旗。飞行员看见地面信号旗,就往中间的地里洒药。”巴特接着又说:“要是有俩信号旗那就好了,咱们可以把洒药飞机招来,也给咱们的地里也洒点药啊!”王振东大眼睛转着说:“是啊!咱们有红背心、白背心,又有竹竿子。那咱们就试试吧!”巴特拍打着王振东的肩膀说:“聪明啊!我咋就没想到呢!”巴特立马就脱下了红背心,王振东也赶紧脱着白背心。严颖、付琳琳、李晓燕好奇地看着他们俩,巴特和王振东把背心分别绑在竹竿子上。

随着马达的轰鸣声,安-2型的飞机过来了,就在附近的空中盘旋着,好象是正在寻找地面目标。这时,巴特用挑着红背心,使劲地摇晃了起来。王振东也举起白背心,跟着使劲地摇晃着。

飞行员发现了信号旗,停止了空中的盘旋,朝着信号的方向飞来。飞机是越飞越低,已经能够看见飞行员了。突然,喷下来大量的农药,简直就象倾盆大雨,一股脑儿地浇在大家伙身上。大家伙呛得喘不过气来,浑身上下浇了个呱呱透。

随即,飞机停止了喷洒农药,飞行员把机头拉了起来,朝着远处的地标飞去。“这个倒霉的飞行员啊!咋就,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啊!”巴特他们边调皮地骂着,边跳进了清水河里洗着。“你们还看什么啊!赶紧都下来吧!”严颖、付琳琳、李晓燕也浇成了落汤鸡,巴特喊她们赶紧下河清洗。“都是你们惹的祸,看把我们浇得象水鸭子似的。”严颖她们埋怨着巴特。“别净挑好听的说了,还像什么水鸭子呢,我看你们仨都象落汤鸡。”巴特绷着脸刚刚说完,就逗得王振东他们是哈哈大笑。“看我们不打你呢!”严颖说着跳进了河里,付琳琳、李晓燕也跟着跳进了河里。大家在河里打起了水仗,刹那间水花四处飞舞,清水河里掀起了波浪。

闹够了,大家伙开始清洗。

严颖她们互相地拉扯着,走进了河边的苇丛里。透过稀疏的苇丛隐约可见,严颖她们穿着三角内裤,胸前戴着乳白色的胸罩。苇丛中,传来她们“叽叽嘎嘎”的笑声。

“来人了!快点上来吧!”巴特急忙喊着,提醒严颖她们。

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大家伙看见身形就知道,是李连长和张副连长来了。大家伙把已经拧干的衣服,急急忙忙地套在了身上。

“刚才那个洒药的飞机,是你们给引过来的吧?”李连长是明知故问。但是,脸上依然非常平静。

“是他们!是他们用红背心给招过来的,他们这是破坏‘抓革命,促生产’,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斗私、批修’我看得开他们的批斗会,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们。”还没等着大家伙回答,张副连长就给扣上了大帽子。

李连长白了张副连长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了烟口袋,一边卷着喇叭筒的旱烟,一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大伙说:“看看你们衣服弄得湿漉漉的,赶紧回青年点换换去吧!以后不要再那么的淘气了,要记住你们已经是大人了。”

听了李连长的这番话,大家伙就都放下心了。王振东凑到李连长跟前,拿起火柴给李连长点着烟。大家伙拿起李连长的烟口袋,各自都卷着喇叭筒的旱烟。然后,津津有味地抽了起来。

营部的李会计骑车来了。李会计放下了自行车,把李连长叫到了旁边,他小声地跟李连长说着。随后,李连长走到大伙跟前,笑着对知青们宣布说:“巴特、关克迪、严颖,下午就不要出工了。你们回去好好地收拾一下,明天就到地区武装部去报到,参加咱们地区的民兵训练。”

 

 

(17)

依依惜别悲喜交加   蹉跎岁月路在脚下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把巴特他们给惊呆了。

直觉告诉巴特,他要脱离农村了。因此,巴特有点忘乎所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能跟严颖、关克迪参加民兵训练。大伙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王振东和范伟明即为巴特、关克迪、严颖感到高兴。同时,心里面也笼罩着一种失落的感觉。

李连长告诉巴特他们:“盘海地区民兵训练队,实际上,就是为了战备的需要,组建的武装民兵值班分队。是从各农场抽调民兵骨干,进行民兵训练和战备值班的。巴特是抽调的司号员,严颖是抽调的卫生员,关克迪是抽调的基干民兵。”

下午,巴特在宿舍里收拾行装,已经作好出发前的准备。巴特突然觉察身后有人,他刚想准备回过身来,严颖上前搂着巴特的腰,脸紧紧贴着巴特的背上说:“巴特,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咱俩能够一起去。”巴特抚摸着严颍的手,扭过头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咱们俩可要把握好,争取这次就离开农村。”严颍松开双手坐在炕沿上又说:“这次,我能参加民兵训练,应该是妈妈做的工作。宋部长已经答应了,今年年底征兵的时候,他就把我送到部队去。”巴特兴奋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我到民兵训练队得好好干,争取到年底我也当兵去。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咱俩在部队比翼双飞。”严颍接着说:“那就最好了。咱俩一起到部队当兵,干几年就可以提干了。”巴特做了个滑稽的鬼脸说:“那咱俩,可就是对年轻的军官夫妇啊!”“缺德!缺德!”严颖她撒着娇,用拳头敲打着巴特。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关克迪推门走了进来。

关克迪拎回白酒和鱼、肉罐头,他把东西放在箱子上面说:“我刚才去趟营部,看见咱们老师高营长。他说,咱们这次参加训练,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因为,这个民兵值班分队是战备的需要,现在的战备形势非常紧张。所以,我看这个部门需要常设。”严颍说:“那样吧!我再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晚饭,咱们要好的几个哥们聚聚。夜晚,咱们再去场院的练武场地,跟咱们高老师喝点道别酒。”巴特点着头对严颍说:“我看行啊!走!咱俩去供销社买东西去。”

晚饭,食堂用罐头肉炒了几个菜。简陋的桌子上,摆满了炒菜和鱼、肉罐头。大家伙围坐在一起,为巴特、关克迪、严颍饯行。军用水壶里的散白酒“咕嘟、咕嘟”地倒着,斟进了每人面前的搪瓷缸子里。付琳琳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内心里世界充满了迷茫。他们由衷的为巴特、关克迪、严颍高兴,同时,又在内心深处充斥着失落的感受。

“来吧!咱们喝一杯吧!”王振东首先举起酒杯说:“我衷心地祝愿你们,最好是别回来了。”王振东他说着话,语音有些哽咽,眼睛里充满着泪水。“来!喝一杯吧!祝愿你们别再回来了。”范伟明见王振东哽咽,就举起搪瓷缸里的酒,含着泪咧嘴笑着又说:“你们走吧!都走吧!人往高处走嘛!我们也会熬出头的。”“你们都甭回来了,到了新单位要好好干,最好能到部队去锻炼锻炼。”付琳琳的话,还带着京腔。巴特、关克迪、严颍含泪举着酒杯,王振东、范伟明、刘世震、孙毅、付琳琳、李晓燕也举起了酒杯,搪瓷缸子酒杯互相碰撞着,酒水和泪水相互交融,酒水里泛着淡淡的苦涩。

孙毅吹奏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大家和着优美的旋律,唱起了“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美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唱着唱着,严颖、付琳琳、李晓燕拥抱在一起,她们抖动着肩头抱头痛哭。付琳琳抹着眼泪哭着说:“严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的,我就把你当成姐姐。你们说是参加民兵训练。其实,我知道是回不来了,我会很想你们的。”王振东、范伟明他们也受到了感染,脸上都挂满了泪水。酒不醉人人自醉,大家伙已经陶醉了。严颍含着眼泪对付琳琳说:“好妹妹,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有什么事就跟姐姐说。”付琳琳摇着头,继续抹着眼泪。巴特扶着付琳琳的肩膀说:“付琳琳,我和严颍、关克迪出去有点事,等下回来咱们再继续喝。”付琳琳擦着眼泪说:“我把姐姐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欺负她啊!”巴特拉着严颍的手说:“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对她。”付琳琳的脸上,勉强地露出点笑容。

夜晚,连队的场院里。

高营长盘着腿坐在炕上,跟打更的老李头唠着嗑。高营长看着更房棚顶说:“这房子也该好好修修了。”老李头说:“李连长说了,等到上秋就修。”巴特、关克迪、严颍推门进来,对高营长说:“老师,我们看你来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了。”高营长看着巴特、关克迪、严颍说:“我已经都知道了,好事啊!”严颍把白酒和鱼、肉罐头,摆放在旧炕桌子上说:“今天晚上,我们请高老师喝点。”高营长笑着说:“那好啊!那咱就喝点壮行酒。来吧!老李头,咱们一块喝点。”“不了,你们师徒喝吧!我有点事回家去趟。”老李头说着离开了更房。

严颖把小饭碗摆在桌上。首先,给高营长斟满了酒,然后,她挨着个地倒着酒说:“老师,不!老李头说的对,今天咱们改叫师傅。高师傅!感谢高师傅传授功夫。我敬高师傅您这碗酒,我严颍先干为敬!”这时,巴特、关克迪也端起酒碗说:“感谢高师傅!”,他俩紧跟着一饮而尽。高营长抹着嘴边的酒说:“徒弟们,我的好徒弟,缘分啊!”这时,高营长也改了口。又说:“我知道,你们仨这一走,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到民兵值班分队,要好好干啊!有机会就当兵去吧!”严颖往高营长碗里夹着菜说:“高师傅,我们走后,还有王振东、范伟明在这里。他俩今晚都喝多了,我们走,他们俩心里难受。今后,还得请师傅多多关照他俩。”高营长又端起酒碗,沉默无语,一饮而尽。

夜已经深了,巴特他们宿舍的灯还亮着。

王振东、范伟明还在喝酒,桌子上散落着残羹剩饭。巴特、关克迪、严颖又重新坐回到桌旁,王振东往搪瓷缸里倒着酒,范伟明醉眼朦胧地看着。五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泪水也在尽情的流淌着。

 

 

(18)

民兵训练暗自较劲   射击靶场初见分晓

清晨,营区院内响起了起床号。

民兵们起床整理着内务,随后,到水池旁边进行洗漱。原先宽敞高大的库房,现在是民兵们的宿舍。盘海地区武装部民兵训练队,内部又称作民兵战备值班分队。是为了适应战备的需要,专门组建的民兵应急分队。分队是连队的建制管理,下面共分设为四个排。巴特是连队的通讯员兼司号员,严颖是连队的卫生员,关克迪是民兵一排的一班长。

巴特严格地要求自己,隐蔽了严颍间的关系。偶尔有苏联歌曲溜出来,也赶紧悄悄地咽回去。“巴特!”“到!”巴特跑步来到连部门前喊:“报告!”“进来!”王卫国连长看着巴特说。“你把连队的实力统计表,送到地区武装部作训科。”“是!”巴特拿着报表转身走出了连部。

连长王卫国,地区武装部的作训参谋。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要是走起路来,那真是军人派头十足。指导员文耀忠,地区武装部的政工干事。四十多岁,高高身材。是位有文化素养的军人。

连队的集体大宿舍里,是上下两层的大通铺。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横看竖看都是一条直线。要求讲究个人卫生勤洗澡,室内的环境也非常的整洁。这应该是卫生员严颖的功劳,她每天都按时的进行消毒,难怪这么大的集体环境,没有异味。

连队的卫生室,紧挨着连部办公室。内部的环境整洁,药品柜、观察床、办公桌摆放的很整齐。单人床上铺着白床单,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严颖是分队唯一的女性,她是连队的一朵队花。

“紧急集合!”院子里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号声。

连队成四路横队集合,按顺序排列着一、二、三、四排,一排的一班长关克迪站在前排右侧。王连长、文指导员背着五.四式手枪,器宇轩昂地站在队伍的前面。

齐刷刷的队伍里,各排的排长挎着驳壳枪,副排长背着苏四.三式冲锋枪。一排的民兵们背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二排、三排的民兵们背着苏7.62步骑枪。四排的民兵们背着崭新的军号。巴特背着五.六式冲锋枪,严颖背着红十字的药箱,俩人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列队完毕,各排报告着人数。

王连长上前两步说:“同志们!”这时,队伍里“唰”地立正声。“稍息!”王连长敬着礼接着又说:“我们民兵值班分队,是战备的需要,是反帝、反修的需要。平时,我们分队要劳武结合,生活上要自给自足。战时,我们要冲锋陷阵,勇猛杀敌------下面请文指导员讲话。”文指导员上前讲话:“同志们!”队伍里又是立正声。文指导员敬礼又说:“稍息!关于连队的各种规章制度,我要进一步地进行强调------”

中午,院子里响起了开饭号。

因为,连队是劳武结合的,劳动、训练的强度都很大。所以,连队的伙食非常好。主食是大米、白面,副食品也调剂得很丰富,吃得好、吃得饱。巴特悄悄地跟关克迪说:“我咋就感觉像进了共产主义?”关克迪笑着说:“吃过过去的苦,才知道今天的甜。”巴特微笑着说:“深刻!深刻!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还能过多久啊?”“你俩说什么呢?”严颖走过来问。“巴特说了,这样的好日子,好像进了共产主义。”关克迪回答说。“是啊!这儿可比青年点强多了。最起码的来说,咱们现在都能够吃饱了,而且吃的还不错啊!”严颖满意地笑着说。关克迪环顾着四周说:“你们俩咋都潜伏了?见面装得像不认识似的。”巴特回答说:“这是形势逼迫,我俩的目标是当兵。咱可不能被儿女私情误了事啊!”严颖听着巴特的话,微笑着不语。“好啊!伺机潜伏,随机应变。你俩将来能干成点大事。”关克迪频频地点头说。“对了,咱们连队的团支部,要发展新的团员了,你们都写申请了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巴特、关克迪摇着头,说:“还没有呢!”严颖说“我都交上去了,你们俩赶紧写啊!”关克迪皱着眉头心中暗想,还是严颖的消息灵通啊!我这次啊!得跟巴特好好地比量比量,争取早日加入共青团组织。巴特看着严颖、关克迪也没知声,心底里也在暗暗地较着劲。“连队开始进行射击训练了,关克迪你咋样?”严颖问着。“没问题啊!我们已经开始射击预习训练了,天天练瞄准,三点一线嘛!”“那好!咱们就比比看?看谁打的成绩最好。”“行啊!”巴特、关克迪异口同声地说着。

饭后,王连长从连部办公室出来。他看着巴特、关克迪、严颖就问道:“你们仨‘嘀嘀咕咕’地说啥呢?”巴特他们立马站起来,严颖笑着回答说:“王连长,我们在议论打靶的事。我们要比比看,看谁能打的最好。”“那好啊!”王连长看着严颖接着又说:“严颖同志,你如果打了第一名,我就给你发支枪,而且还是支短枪。”严颖赶紧搭茬说:“王连长说话可要算数啊!”王连长微笑着说:“军中无戏言。”

望着王连长离去的背影,严颍她收敛了笑容,说:“咳!真不知道啊?王振东、范伟明在农村咋样了?还有付琳琳、李晓燕都咋样了?我心里头老是惦记着他们。”“是啊!我们离开农村都两个多月了,没有时间能回去看看他们。”巴特也自言自语地说着。

靶场上,红旗猎猎,枪声阵阵。

连队组织实弹射击训练。远处靶台上插着警戒红旗,靶台两侧设有警戒的哨兵。天空中布满了阴云,渐渐下起了牛毛细雨。民兵们依然都精神抖擞,背着乌黑铮亮的步枪,胸前挂帆布子弹袋。

巴特用余光观察着。关克迪肩背半自动步枪,他站在一班长的位置上。严颖身背红十字药箱,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巴特抹着脸上的雨水,心里头“扑通扑通”地跳着。

“射击人员进入位置,其他人员原地待命!”试射完毕,王连长发出了命令。

“一班!向右转!跑步走!”关克迪喊着,一班进入射击位置。“卧姿装子弹,准备射击!”靶场上一片寂静。

“射击!”王连长下达了射击命令。

枪声接连不断地响着,靶台上顿时土块飞落,发出“呦、呦”地响声。

“关克迪48环。”报靶员报着靶。

听着报靶员的报靶,巴特心里暗暗叫好:“不错!不错!五发子弹打了48环,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巴特不由得心里更加紧张了。

最后一轮参加实弹射击的,是连队文书、通讯员、卫生员等。巴特、严颖等拎着半自动步枪,进入了射击位置。巴特、严颖的射击位置相邻,巴特伸出大拇指鼓励着严颖,严颖也心领神会地点着头。“卧姿装子弹,准备射击!”王连长下达着命令。巴特装好子弹,屏住呼吸瞄准。随着“射击!”命令的下达,枪声就接连响了起来。

“巴特48环,严颖49环------”报靶员报靶。

“严颖49环,排在第一名。巴特48环,关克迪48环,并列第二名------”王连长在实弹射击结束后,全连认真地进行着讲评。巴特、严颖站在队伍的最后,巴特冲着严颖伸出了大拇指。

 

 

(19)

威武英姿劳武结合   应征入伍保家卫国

早上,民兵队伍出发了。整齐的队伍,全副武装,歌声嘹亮。

巴特、严颖走在队伍的最后。巴特肩背五.六式冲锋枪,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严颖。严颖背着苏四.三式冲锋枪,右肩挎着红十字的小药箱,唱着军歌,英姿飒爽。

实弹射击,严颖打了第一名。王连长兑现了承诺,他给严颖配发了枪支。苏四.三式冲锋枪。枪托可以折叠,短小又很轻便,很适合女民兵们使用。

民兵们队伍所到之处,街头的群众都顿足观看。女青年们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全副武装的严颖,她们互相间悄悄地议论着。

民兵队伍走进粮库大院,在粮囤前空地上架好枪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7.62步骑枪各自架在一起,整整齐齐的非常有气势。王连长指挥民兵们进行晾晒,巴特跟随在王连长的身后。民兵们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强烈地感染着现场指挥的领导。王连长卷起袖子,拿起木锨干了起来。关克迪赶紧上前对王连长说:“王连长,这活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指挥就行了啊!”这时,巴特抢着王连长的木锨,自己忙活着干了起活来。严颖肩背着药箱,带领着炊事班的同志送水来了。“关班长!让同志们休息一会吧!来喝点开水。”严颖跟关克迪打着招呼。“同志们!休息休息喝点水吧!”关克迪喊着。随后,他给王连长递着开水说:“王连长,喝碗水吧。”王连长接过水碗问大伙:“咋样?累不累啊?”大伙喊着:“不累!”王连长又说:“大伙干活的时候,既要抓革命,又要促生产,还要保证每个同志的安全。”“请领导放心吧!保证没有问题。”关克迪回答说。

“嘀嘀嘀!”的车喇叭声,两台绿色的军用吉普车,从粮库的大门开了进来。王连长他急忙地跑了过去,向下车的两位领导敬着礼说:“欢迎领导们光临指导!”地区武装部的宋部长介绍说:“这是咱们地区革委会的严副主任。”王连长再次敬礼说:“首长好!”严副主任握着王连长的手说:“你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王连长赶紧回应说。文指导员跟着从车上下来,走到王连长跟前耳语着。

“全连成四路横队集合!”王连长喊着。

“立正!”值班排长喊着口令,转身向王连长跑去。

“报告连长!盘海地区民兵分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同志们”随着王连长的喊话,民兵们全体立正。

“请稍息!今天,我们地区革委会的严海山主任,我们地区武装部的宋万青部长,两位领导在百忙之中,专程到我们分队来看望大家。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队伍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着,王连长打着手势又说:“首先,请地区革委会的严主任,给我们作重要的讲话,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

“同志们!你们是战备的值班分队,你们肩负着保卫祖国,保卫家乡建设的重任。我代表盘海地区革委会,代表盘海地区的人民群众,向你们表示亲切的慰问!党和人民殷切地希望你们,要更加努力地去奋斗,要争取更大的胜利!------”

“刚才,严主任的指示很重要,大家要认真地学习讨论。我没有什么要讲的,只是向大家透露个好消息,我们今年的征兵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地区武装部党委经过研究,准备给民兵值班分队,分配新兵的指标二十名。”宋部长讲的两句话,刺激了大家的神经,同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严副主任已经上车了。宋部长走到严颖面前,说:“小颖啊!咋样啊?”严颖赶紧敬着礼说:“宋叔叔,民兵分队挺好的。”宋部长转过身对王连长、文指导员说:“我告诉你们俩个秘密,严颖可是严副主任的女儿呦!”王连长、文指导员对视着,诡秘地笑了。

晚上,卫生室的灯光还在亮着。

巴特、关克迪、严颖在偷摸地商量着当兵的事情。关克迪说:“征兵就要开始了,咱们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啊!”巴特皱着眉头说:“我最担心的是,连里能不能放咱们走。王连长、文指导员对咱们都很器重,看起来,要走还得做工作啊!”关克迪接着又说:“我们在民兵分队里确实挺好的。但是,这儿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啊!将来民兵分队要是解散的话,我们还是得要回农村去啊!”严颖接着茬说:“不行!咱们还得想法走。这次的征兵名额多,咱们马上分头做工作。”巴特说:“好!咱们就这么定,现在开始做工作。”关克迪看着巴特和严颖会意地点着头。

夜已经深了,窗外响起游动哨兵的脚步声。巴特、关克迪轻轻地打开房门,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宿舍。他们俩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1970年12月份,征兵工作开始了。

巴特轻轻地敲着连部房门喊:“报告!”“进来!”巴特推开了房门,提了提暖水瓶,里面的水是满的,巴特默默地站着。“巴特,你有事吧?”文指导员问道。巴特鼓起勇气,看着王连长、文指导员说:“我,我要当兵去。”王连长看着巴特笑着说:“当兵可苦啊!你看你能行吗?”文指导员也笑着对巴特说:“你就放心吧!就是训练都结束了,我俩也能给你安排工作啊!”巴特赶紧说:“王连长、文指导员,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想还是当兵去吧!这时侯的事情,我怕一时一个变化啊!”文指导员他看着王连长,两人用眼神进行着交流。文指导员走近巴特,拍着巴特的肩膀说:“真有点舍不得你走啊!既然你自己已经决定了,那好吧!尊重你个人的意见,到部队里好好干吧!”

巴特走出连部办公室,高兴得差点就蹦起来,他赶紧朝着卫生室跑去。严颖、关克迪都在那里。巴特兴奋地问着严颖:“咋样?通过了吗?”严颖、关克迪故作沮丧地坐着,关克迪晃荡着大脑袋。巴特的心“唰”地一下凉了,他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严颖看着巴特伤感的样子,憋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明白了啊!巴特全都明白了啊!巴特、关克迪、严颖相拥在一起,激动地流出了幸福的热泪。

体检完毕,通过政审。他们都穿上了空军的军装,他们实现了参军的愿望。巴特、关克迪、严颖由于在连队里表现突出,都光荣地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巴特跑回到家里,他把这个喜讯告诉了父母,告诉了妹妹和弟弟。

 

 

(20)

谷场相聚喜讯频传   走之高兴留之难安

乡村土路上,两辆自行车,在快速地骑行。

严颍搂着巴特的后腰,坐在自行车的衣架上。关克迪自己单骑在前面,不时地,回过头催促着巴特说:“快!加油啊!”巴特他喘着粗气说:“你拿我当摩托车呢!油是没了,现在光剩下点气了。”严颍逗得直乐说:“关克迪你慢点吧!照顾照顾巴特吧!”自行车速度慢慢地缓了下来。严颍把脸贴着巴特后背说:“我穿着军装回家,把我爸给弄楞了。我爸问我妈是咋回事?我妈说,咋回事?你自己问宋部长去吧!我爸把报纸一摔,气哼哼地说,当兵不许走后门!”巴特笑着回应说:“我说你这个老爸啊!还是革命的老传统,看起来是改变不了了啊!”严颍也笑着说:“是根深蒂固了啊!”严颍接着又说:“女兵是本月24日就走,你们啥时候走啊?”“我和关克迪得26日走。”严颍沉默了片刻,又说:“巴特,等下,我们见到王振东、范伟明咋办呢?他俩看咱们都走了,又该闹心了啊!”巴特沉闷着没有回应。

随着,自行车“哗啦啦”地响声,巴特、关克迪、严颍跳下车来。青年点的宿舍里静悄悄的,巴特、关克迪打开宿舍的房门,立刻被眼前情形惊呆了。炕上摆放着新兵背包,箱子上摆着白酒、鱼、肉罐头。严颍赶紧挤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形说:“难道说,王振东、范伟明也当兵了吗?”巴特、关克迪、严颍立马兴奋起来,赶紧出去打听。

连队的脱谷场上,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场院里码着高高的稻垛,一垛一垛整齐地排列着,走进去好象进入了庞大的迷宫。巴特、关克迪、严颍循着声响,他们来到了脱谷场上。远远地看去,有两个穿着新军装的人,手执钢叉码着稻草垛。

“王振东!范伟明!”严颖看着熟悉的身影,眼含热泪激动地喊着。巴特、关克迪赶紧跑过去,他们紧紧地搂在一起。互相间拍打着肩膀,哭着,笑着,相互间紧紧地拥抱着。

“真没有想到啊!你俩也当兵了。”严颍抹着眼泪笑着说。

“没有你们占名额,当然,我俩就能当兵了。”王振东开玩笑地说。

“我们俩这次能去当兵,亏得是咱们的高师傅了,是高师傅推荐的我们俩。”范伟明接着又说:“高师傅常提起你们,我们俩能看出来,高师傅很想你们。咳!真是可惜啊!高师傅今天去开会了,最近几天又回不来。”范伟明沉默了片刻,又说:“高师傅还特地叮嘱着我们俩,说是你们要回来取档案的,要我们俩一定转告你们,希望咱们在部队都好好干,争取早日入党、提干。”严颍含着眼泪,她默默地听着,喝壮行酒的情形,历历浮现在眼前。

“严颖!”尖厉的女高音过后,跑过来两名女知青。

风帽子、大口罩、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风帽檐下的大眼睛里透着喜悦。“是付琳琳、李晓燕!”严颖仔细地辨认着,喊出了她俩的名字。付琳琳、李晓燕摘下大口罩,她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李连长高兴地走过来,他紧紧地拉着巴特、关克迪的手说:“好啊!好啊!咱们的解放军同志回来了。”李连长双手拢着嘴喊着:“大家伙都歇会吧!巴特他们回来啦!”李连长乐得合不上嘴,指点着巴特他们说:“你们看看吧!咱们连队出了五名军人。”接着,他又神秘地对巴特、关克迪、严颖说:“我还要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李连长他说到这儿,故意地卖着关子。严颖急不可耐地说:“李连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李连长笑着说:“刘世震、付琳琳上大学了。刘世震是天津地质大学,付琳琳是中国医科大学。”严颖高兴地拍着手说:“太好了!太好了!”李连长笑着又说:“别急!别急!先别急!下面还有呢!李晓燕也招工了。”严颖瞪大了眼睛,还想继续往下听。“没有了,这回真的没有了。”李连长笑着摆着手说。“太好了!”严颖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李连长满意地点着头说:“你们都是好样的!这不嘛!都要去报到了,还要在连队里站好最后的一班岗。”李连长他说到这儿,稍停顿了片刻,接着,又一字一板地说:“那个张副连长也走了,他却走向了人民的反面,走上了刑事犯罪的道路。他道德品质极端败坏,乱搞两性关系、奸淫幼女,被地区军管会给抓走了。”巴特、关克迪、严颖听到这个消息,紧紧地握着拳头,默默地相互凝视着。

李连长拍打着身上的稻乱,扭过头对连队的赵会计说:“你去张罗买些酒和肉,晚上在青年点的食堂,我要给参军、上学、招工的知青们饯行。”

青年点的食堂里。非常简陋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各种鱼肉罐头打开后,穿插在各种炒菜之间。塑料桶里装着的散白酒,“咕嘟、咕嘟“地倒进小碗里。大家伙围坐在餐桌旁,叙述着友情和离别之情。不时地,传出酒碗的碰撞声和爽朗的笑声。

李连长端起了酒碗说:“来来来!我先说两句吧!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是,欢送参军、上学、招工的知青们,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再立新功!我要说的第二句话是,通过两年多的锻炼,你们学会了吃苦与坚韧、朴实与勤劳、善良与宽厚,在今后人生的道路上,你们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我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连队这次参军、上学、招工走的知青,要继续发扬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没有走上的知青也不要气馁,不是因为我们工作没有干好,只是因为我们参军、上学、招工的指标有限,你们还有更多的机会去实现你们自己的理想。总之,走者愉快,留者心安。来!让我们共同举碗,干了!”李连长说着豪爽地举起酒碗,“咕嘟、咕嘟”地干了。

大家伙互相之间敬着酒。李晓燕的面色潮红,兴奋地端起了酒碗,付琳琳给李连长斟满了酒,刘世震也端着酒碗赶来,向李连长轮番地敬着酒。

五个新兵凑在了一起,巴特举起了酒碗,说:“这次,咱们这哥几个分别后,可能就要各奔东西了。虽然,我们都是沈空的部队,但是,很难会分到一个部队的。祝愿咱们这些战友们,早日寄回立功的喜报吧!”巴特、关克迪、王振东、范伟明、严颖端起了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第二天,青年点门前。

付琳琳拎着照相机说:“来吧!咱们在一起照张相吧!”知青们聚在了一起,照相机被固定在凳子上,自拍器在“吱、吱”地响着,知青们集体合影照片定格。随后,几位穿着军装的战友,又在青年点的门前合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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