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饭局两首歌

    看过春晚，对里边的主旋律歌舞不以为然，却勾起一段旧事回忆。

那年，在新加坡，一个四人饭局。

四人者：威，大陆有副厅级别职称的文化人；乐，台籍港商；毕，台湾本土作家；我，本博客博主。来自不同背景，甚至“政见”很是歧异，但并不防碍大家在各种话题上畅所欲言，或是由于年龄相仿（最大为威，52年生；最小为毕，57年生），亦或是真的时代进步了。

酒过N巡，四人都有点儿不胜酒力但仍兴致盎然。

唱歌吧！忘了是谁提议。包厢角落是点唱机，抄起点歌本翻翻，竟找不到大家喜欢唱的。随意清唱吧，唱我们那个年代自己熟悉的。是乐的提议了。

再一杯酒下肚，乐率先开唱，唱的是《中华民国颂》。乐是国军将军后人，唱得很带感情。这歌我也会唱，那是80年代初，我们大学举行大学生歌咏比赛，经济系就唱了这首歌，当时大家都觉得好听，好多人都学会唱了。好多年后才知道，当时经济系歌咏队将这首歌改了一个字——将“国”改为“族”。到乐唱到第二段，我也不由自主加入了：

青海的草原，
    一眼看不完，
    喜马拉雅山，
    峰峰相连到天边。
    古圣和先贤，
    在这里建家园，
    风吹雨打中，
    耸立五千年……

唱毕，毕不以为然酸了一句：“沉湎历史，晦气！”毕的绿营色彩鲜明，自然不喜欢这歌，但其“沉湎历史”的点评却也不无道理。没想到威却击节赞叹：“好听！感人！”“威兄也来一首你们的时代曲啊？”毕的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儿挑拨意味。

威沉吟一会，开唱了，唱的是《歌唱祖国》，确实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时代曲。开始我还跟着唱，没多久就跟不下去了——威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唱，挺凝重的感觉。不是吗，《歌唱祖国》应是踔厉风发、意气昂然的格调啊——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歌唱我们伟大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此歌作于中共建政初，那是历史开拓新篇章的年代啊！这首歌感染多少人，都以为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走向辉煌盛世。于是，多少人义无返顾投身于这场开创盛世的伟业之中，直到伤痕累累甚至家破人亡。但无庸讳言，跟《中华民国颂》的沉湎历史相比，《歌唱祖国》那踔厉风发、意气昂然的格调，确实彰显着迈向未来，追逐理想的气势，确实有深深感染力，给人们心灵留下深深的记忆刻痕。于是，也才有张艺谋在08奥运会开幕式启用林妙可小姑娘演唱《歌唱祖国》，那是一幕带有赤子童心梦幻色彩的记忆回放；于是，也才有薄熙来在重庆掀起唱红歌的风潮，《歌唱祖国》想必也是其中的必备曲目，那是一场裹挟青年近卫军冲锋陷阵声威的理想重温。

“怎么唱得那么沉重？”待威唱完，我不禁诧异责怪。威扬脖灌一口酒，抛出一句让我更诧异的话：“老毛对不起中共。”

我噎住了，我知道这话有很多潜台词，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乐倒是顺口接上：“一样的，老蒋对不起国民党。”

我缓过劲来了，与乐、威相视而笑，然后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毕。

毕淡然一笑，说：“别招惹我！两年前我就说过——阿扁会对不起民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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