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濛胧中的甪直

    去甪直那天，细雨濛胧。

远远望去，濛胧的细雨夹杂着少许炊烟，弥漫了河边的小树。漫过树头，又缓缓地向石桥下的流水处淌去，于是窄窄的河道便成了最为迷人的地方。细雨中，几个戴着斗笠的农妇轻轻地摇着撸，从濛胧中来，向濛胧中去。船身消失之后，只留下一道道的烟波涟漪。

细雨中的甪直又是清晰的，地上的每一块石板都湿漉漉地显示着自己的年轮，静静地等待游人的目光。路边铺着密密的青砖，虽算不上精致，却如同屋顶上的黛瓦一样，洁净得不沾一点尘土。几只小狗依偎着在门前打起瞌睡，不时抬头露出温顺而迷蒙的眼神。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居住在甪直的居民都有着一种淡定的心态。虽然街上游人穿梭，却听不到喧嚣的叫卖声。走过一家农户时，看见门前堆放着一盆水灵灵的红菱，让我想起了那首《采红菱》的民歌，终于停下脚步尝了一个。红菱嫩得几乎入口就化，于是不买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拎着红菱喜滋滋地刚走不远，一位在门前悠闲地抽着烟的老者便与我们搭起话来。他告诉我们红菱是不用煮的，生吃最好。我们便问，三块钱一斤贵吗？老者认真地想了一想说：不算贵吧，比五块钱一斤时便宜多了。老者的风趣让我想起了导游小姑娘说的那句话，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老年人，只有他们才习惯于这种悠闲的生活。那年轻人现在都住在哪里呢？我问她。小姑娘把手一扬说，外边。她说的外边是指古镇四周的那些楼群，那里才是她们的世界。

在叶圣陶的墓前，细雨依然濛胧，濛胧的细雨中我想起了他的《多收了三五斗》，想起了万盛米行前的河埠头和田野里摇晃着的稻草人，还有那本岁月留痕的《小说月报》，心中顿生了一种敬畏之感。甪直也因此给我留下了一个谜，不知是因为甪直有了叶老而出名，还是因为有了甪直叶老才会出名。

但无论怎样去选择答案，眼前的细雨濛胧才是最让我难忘的，因为是它滋润了这一方的土地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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