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记事:

  贴饼子和糊锅饼

贴饼子和糊锅饼不是一回事吗？也是，也不是。要论实物，是一个东西，要论叫法，可是大有说道。

在口外插队的时候，过得是那种自给自足的日子。简单地说，就是地上适宜种什么，就种什么，种什么就吃什么。口外属高寒地区，自古流传下来的就是种莜麦、胡麻还有山药蛋。莜麦磨成面是我们的主食，胡麻经过压轧就成了我们的食用油，山药蛋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当家菜了。

莜面的做法花样繁多，莜面窝窝、莜面鱼鱼、莜面馈垒、搅拿糕、山药鱼、老汉行李（菜卷）等等，不一而足。可对于我们来说，什么省事就吃什么，因为当初我们插队时不像继我们后来下乡的，由队里安排专人做饭，或知青点上的知青轮流做饭，队上照记工分。所以，我们的当家饭是莜面馈垒，因为这种面食省事，来得快。偶尔有闲暇的时间，就吃一顿莜面窝窝或莜面鱼鱼。

那天晚上收工回家，大头晃着大脑袋：“今儿哥们儿给你们做顿新鲜的，小鹤，烧水”，“得令”，我忙不迭地抱回来一抱莜麦桔，蹲在灶坑，当起了火头军。大头的手脚还真利索，片刻功夫，一大块莜面团就和成了。只见他抓一块面团在手，揉吧揉吧就拍了起来，瞬间就拍成了一个鞋底子模样的面饼。又见他掀开锅盖，吧唧，贴在了锅边上。

快人快语的莲一看：“见过用玉米面贴饼子的，这莜面贴饼子熟得了吗？”。

“放心，您就擎好吧，保险你们一吃一个不言语。你也别闲着，照我的样子，赶快贴”，大头一面拍饼子，一面絮絮叨叨。

“当真熟的了，你敢肯定？”，看来莲有点儿将信将疑。

“当然敢肯定，不过你别弄得太厚了”，大头绝对自信。

没想到，莲看了一眼正撅着屁股烧火的我，一把拉过大头，“看，这腚正撅着，啃一个让我们看看！”。

哈哈哈哈......。

一阵说笑，已经闻到了莜面的香味儿。“停火，回气”，大头拿着把铲子站在了灶前。揭开了锅盖，大头向前一探“让你拍得薄点，偏不听，看看，你贴的这几个，老头儿钻被窝---出溜了吧”。

我凑过去，果然莲贴的那几个饼子，半截身子滑到了菜汤里。

“你们家老头儿这么钻被窝儿呀，这叫老寒腿洗温泉---泡上了”，莲一把夺过了大头手里的铲子，把那几个出溜到锅里的饼子铲到了自己碗里。

第二天一上工，队长就问：“夜里晚上吃得甚饭？（当地把昨天称作夜里）”。

没等大头答话，莲早接过了话茬“昨天晚上吃了顿新鲜饭，贴饼子”。

“甚，贴饼子？”队长一脸的疑惑。

“谁贴的”，四猴子也过来凑热闹。

“我和大头贴的”，莲不知道这几个贫下中农今儿咋问的这么仔细。

哈哈哈哈，一群贫下中农一个个笑了个前仰后合。尤其是那几个女社员更是笑得搂着肚子喊疼。

原来口外这地方把贴饼子叫做糊锅饼。贴饼子是指两口子在晚上同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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