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革命”
作者：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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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革命”
作者：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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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革命” 1、 党过生日，耳闻目睹都是革命字眼的宣传，于是，想到了“革命”。 “革命”是什么？毛泽东说：“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暴力的行动”。 什么是暴力行动？我的理解就是号召、鼓动成千上万人去闹；就是拥有自己的武装真刀真枪地干。 于是就有了“闹革命”和“干革命”的说法。 看电影电视里那些革命人忙忙碌碌、打打杀杀，其实不管情节千变万化，无非就是在讲述他们怎样“闹”和“干”。 从各种媒体看到这成千上万，十万、百万的革命人勇敢地、激奋地、冒着生命危险地“闹”和“干”，我就在想：他们肯定已经填饱肚子，否则饿的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是“闹”不起来也“干”不下去。虽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革命人要吃饭可是千真万确的道理。他们不但要吃饭，还要穿衣和其它。这些人打东杀西又不种田，靠什么生存呢？天上不会掉粮食，革命也革不出粮食。那么，他们吃谁的、用谁的呢？如果把这“革命”比作一架庞大的时代列车，那么它靠燃烧谁的财富形成动力轰然向前呢？ 靠穷人？好像不对，穷人本来就吃不饱还靠你来解放呢。 那么也只有吃富人、靠富人了。这样做当然有“革命”道理：富人的财产是剥削来的，也是我们穷人干出来的，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于是心中释然，理直气壮。
毛泽东说：“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到底死了多少人呢？就说“革命战争”，我估计总得十万以上或者百万吧。 这么多死去的人实在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悲壮情景，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呢？是富家子弟？不可能，你分他的田地，斗他们，他恨还来不及，怎么会加入你的队伍？当然富家子弟也有为了理想而“革命”的，但他们往往因为有文化而担负其它工作避免了在前方冲杀，或者说为了纯洁“革命队伍”，这些人往往被排斥在外。 既然是穷人闹革命，穷人队伍里在前线打仗的“革命战士”肯定也是穷人为主，牺牲的当然基本上都是穷人了。 不但我们，我想，对方死去的估计也都是穷人。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圣的、血腥的“革命战争”其实也就是穷人的战争。
我长大竟也幸遇“革命”。 那是“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文化革命，到后来发展到你死我活，那是“革命”升了级。 革命是光荣的、时髦的，我带上“红卫兵”袖章就象我当年带上红领巾那样充满自豪和骄傲。我理所当然地就成了革命小将，时不时也被归为革命群众。我参与过二次抄家：一次是我们学校里十多人去一户人家抄家，那是一排比较好的石库门房中的一间，到了那里却被里弄干部阻止说这家人家已经被抄过，于是丧气返回；第二次是抄了我们里弄里的一户人家，那破房子比我家私房还破旧，原想能搜出变天账什么的，结果什么也没有，不过也算是“革命”了一回。后来去革命大串联，我的串联与革命没有关系，那是以“革命”的名义免费游山玩水。
68年底我上山下乡属于“投身到三大革命运动”中去，虽然没有像有些知青那样满怀革命豪情，但革命情怀多少总有一点。 其实这“革命”实在是迫不得已，投也得投，不投也要投，没其它出路。 至于这“三大革命运动”革在什么地方我至今都没整明白。先说那“阶级斗争”吧：刚下乡那阵农场里一批湖南人造反将一批当了大小干部的退伍兵赶下台并“痛打落水狗”；再后来当道的湖南人又和现役军人明里暗里斗来斗去；76年四人帮倒台云南人又把当权的湖南人搞下去。你说这与阶级搭什么界？说到底都是穷人自己在折腾，这“革命运动”其实就是运动穷人，争的也就是那可怜的一点小权。再说了，这与我们整天在山上干活的知青有什么关系，什么“革命路线”？哪条路线都没有我们选择生活的自由。 那“生产斗争”似乎与我们有点关系，不过也仅是“生产”而已，每天被赶着推着去干没完没了简单累人原始的体力活。失去太多自由极廉价的劳工也敢自称是“革命”？ “科学试验”倒挺吸引人的，但绝大部分知青连小小的技术活都沾不上边，搞什么“科学试验”？要搞“科学试验”应该去读书，还下什么乡？
79年，我这个上山下乡干了十年的“老革命”回城后“革命”就不再时髦、不再神圣，甚至都少有人提起它。社会开始了一个叫着“改革开放”的时代。 于是，没有了“革命”的年代社会生产力获得极大发展，老百姓的日子也有了很大改善，与此同时，社会上又有了富人和穷人。但富人不再是几十年前“革命”的对象，党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并且立法要保护私有财产。 社会上又有了老板、资本家，名称与时俱进叫个体户、企业家、政协委员什么的。也不提什么剥削，各地政府恨不得多引进一些，说是：招商引资，既解决地方就业还增加税收。 社会上偶而也会发生几百上千人的群体事件，不过那不是“闹革命”而是“闹事”，可以肯定是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在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
回望过去，“革命”与“反革命”，一切颠过来又倒过去。 “革命导师”的“亲密战友”林彪，71年竟叛逃摔死在内蒙。 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到，后出来工作又说他右倾翻案的邓小平80年代上台领导我们“走向新时代”。 76年天安门广场“四、五反革命暴动”平反后变成了“革命行动”。 吼叫着就是好的“文化大革命”事实上是“大革文化的命”，被称为十年浩劫。 二十多年前发生在天安门广场被严厉指控为“反革命暴动”的事，如今也只淡淡地说是一场“风波”。
什么是“革命”？ 年青时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当我活到“知天命”的年岁时，却糊涂了“革命”。
近来偶得一书，似有启发我的混乱糊涂思路。 “革命┅┅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不是你打倒我，我打倒你的事，也不是这个阶级推翻那个阶级的事，┅┅”。 听惯了“阶级斗争”，听惯了“你死我活”，这话把我带入一个新的视角去审视革命。 那么，“革命”又是什么呢？ “它是全面社会的重建，整个文明的改造，和普遍福利的增进。”“民主是革命的动力，革命是民主的实践。”我相信，历年无数仁人志士投身革命努力奋斗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去建立一个民主、自由、文明、人民幸福的新社会。 如果违背了民主这个方向，不管它是否依旧自标革命，实际上它是假革命。如果走向专制和极权的话，那甚至是反革命。“农民叛乱确与政治革命有共同之处，但就客观而言，它给予社会的只是损害而已，此所以农民揭竿而起的革命行动常常终结于少数野心家跃登统治宝座也。”“一个真正的民主革命是不会有着过分残酷的革命方法的，因为它本身便有着自我控制和调节的力量。近百年中国革命之所以不免于残酷、混乱，也正是因为其间掺杂着许多专制与极权的成分。”“革命”，原来还有这样一种解释。 （本文的写作得到知青朋友肖忘的指点） 2011-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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