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

（一）

2012年9月29日.星期六.農歷八月十四日.

很簡單的晚飯後沿著城門河散一下步.雖然我們家住在沙田,靠近城門河,可是平常很少出來.

晚間沿著城門河畔走,其實是一年很寫意的事情.這裡夜色瀰漫,樹影婆娑,一切迷迷濛濛的,不像是生活在現實中.圓圓的月亮掛在天空.倒是讓人感覺中秋節的到來.

矇矇矓矓之中,我又想起一個好多年以前的中秋節.很記得那一年的中秋,第一次逃亡失敗,剛被收容回家的我們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兩兄弟準備以睡覺來渡過這個人月兩團圓的隹節,忽然之間,來了十多二十個知青,手裡捧著一些平時難見的食物,來與我們共渡佳節,隔壁的漁民,也送來一些水蟹,那天晚上,我們就用水蟹煮了一大鍋粥,還放了一些大蕉進去,那蟹粥滋味難忘.比起後來在澳門吃的官也街的馳名蟹粥亦不相伯仲.晚餐後我們對著大海,對著明月暢談自己的理想,暢談人生,一直到深夜才散.

幾十年後的今天,當年那班知青有些移民美加,有些移民澳洲,有些依然留在國內,亦有些已經移居天國.中秋又至,他(她)們在地球的不同地方對著同一個月亮的時候, 一定也會想起當年的這個不尋常的中秋節.

今年的中秋節城門河的佈置遠比往年遜色,沒有什麼節日氣氛.可能是新政府省錢.也可能是官員沒有什麼心思過節.粱振英上台以後.每日紛爭不息.政府舉步維艱.什麼事情都做不出來.國民教育遭到反對,連新界東北的發展也政治化,居然遭到反對,示威中還有人打出殖民地旗號.

我對政治沒有什麼興趣,只是很討厭這種爭執.每日的電視新聞總有這些鏡頭.我看到就會轉台.

我想起今天從報紙上看到的一篇文章.美國右派把社會上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他們努力工作,一種是需要政府補貼才能生活的窮人.如果前者比後者多很多,社會可以健康成長.如果後者越來越多,則整個社會就會被拖垮.而政府的福利政策越增加,後者的數目也會隨著增加,願意工作納稅的人負擔也會越來越重.久而久之,這些人也喪失工作的與趣.

文章有一定的道理,我們每年納稅,却沒有什麼福利可以享受.女兒女婿比我們繳納更多的稅務.却更沒有什麼福利,反而一些當年跟他們年齡相仿的小朋友.沒有努力讀書,今天收入偏低.反而可以花很少的代價就可以住到公屋,享受各種補貼.還有不少政客為他們爭取福利.

那些政客的理據是創立一個公平的社會.可是一個需要一部分人努力工作去創造財富補貼另外一部分人生活的社會真正公平嗎?我不懂政治.弄不明白.

我只是擔心這個社會的負擔越來越重.近年來香港的競爭力越來越低.除了地產霸權令租金越來越高昂之外.過度的福利澎漲吸引越來越多窮人移居香港相信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我在社會主義國家長大,從小接受反對資本主義的教育.又是一個窮人.想不到竟會認同這篇美國右派共和黨觀點的文章.真是奇事.

不過香港的中秋節越來越沒有氣氛倒是事實.

（二）

連續三天的中秋節連國慶假期很快過去了.今天又恢復上班了.這個假期.相信很多香港人都和我一樣,過得很不開心.

這是東方日報的報導:

十·一煙花匯演發生嚴重海難，一艘接載港燈職工及訪客前往觀賞煙花的客輪，昨晚途經南丫島對開海面時，被一艘高速行駛的雙體船攔腰猛撞，客輪兩分鐘後迅速下沉，只露出船頭，船上一百二十四人全部墮海，其中一百零一人獲救，分別送往多間醫院搶救，今晨二時，至少十六人死亡，十五人失蹤，雙體船多人受傷，拯救工作通宵進行，估計失蹤者被困船內，警方「水鬼隊」亦出動搜救。
 
港燈客輪被撞沉，僅露出船頭，救援人員在場搜索失蹤乘客。（袁志豪攝）

那些人歡歡喜喜的參加公司組織的慶祝活動,高高興與的享受豐富的海鮮晚餐,然後準備觀賞國慶煙花.誰也想不到大禍瞬間從天而降,身邊的親友剎那間陰錯陽差.生命的脆弱令人嘆息.

人生很多時都這樣無可奈何.我能做到的只是把握眼前,好好的做些開心的事情,盡量令生活變得愉快一些.

  
（三）
 
幾天的中秋節過去以後.照常回到工地辦公室上班,望著對面言君空空的桌子.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往年的這個日子,言君大多數會往東莞探親過中秋,回來後他總是會告訴我一些鄉下過節的熱鬧情形,我好幾年沒回去廣州過節了,父母走後,再也提不起回去過年過節的興趣.言君一般都會送我一些東莞的土特產.讓我也分享一下鄉土的中秋風情.大家還會去吃一頓簡單的稍好一點的午餐,然後又恢復了正常的工作.正常的生活.可是今年工地裡中秋過後再也看不到言君的身影.

生活仍然繼續.言君的位置已經給另一位同事頂替.這位同事雖然也是我認識多年的另一位好朋友.大家相處愉快,可是那是另一種形象.怎麼也頂替不了言君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想,好多年的時間消逝去都不能逐漸讓我心中淡去言君的形象.言君的印象一輩子都會留在我的記憶之中.

失去親友的悲傷都是相同的.

今年的中秋節.對於香港.是一個黑色的日子,好多人都在南丫島撞船意外 會在那些死難者家屬心中留下一輩子的傷痛.那些經歷了事件而大難不死的旅客也會留下一輩子的後遺症.現在醫學進步.也許專家能治療他們心中的悲慘記憶.不然這種痛苦就會伴隨他們一輩子.

冰冷的黑暗大海的記憶實在太恐怖我經歷過一次,幾十年的深刻記憶都不會消失.我不會再在晚上遊船河.連坐夜船也能免就免.網友卒兄也是同路人,他也有相同的體會.

這幾天香港的氣氛都很悲哀.這是新聞的報導.

南丫島撞船意外，是本港41年來最嚴重海難，事故造成38人死亡，今日全港哀悼，中午默哀3分鐘。慘劇震驚社會，港燈多名員工遇難，小朋友喪生令人扼腕。追思會、弔唁冊、教堂、學校，市民用不同方法悼念死難者。救援人員忘我救人，亦贏得市民尊敬。痛定思痛，如何避免重蹈覆轍，海上安全的課題值得檢視。專家亦提出建議，如何撫平生還小朋友創傷後的心靈。亦有採訪災難的記者講出新聞背後的感受。「全城同心共悼海難」專輯，集合市民的祝福，希望海難傷者早日康復，願死者安息。

但願香港能早日走出悲哀吧.

                                                                             2012-10-05

 重陽節

    ——秋遊中文大學

2012年10月23日,重陽節.是日約了親家夫婦一共同秋遊中文大學.
重陽節.秋高氣爽,是個登山的好日子.到大學校園走一走更是賞心樂事.

也許是自己沒有機會讀大學,每到一個城市, 條件允許我都喜歡到大學校園走一走.北京,上海,海南,瀋陽.大連這些我停留過一段日子的城市的大學校園,都留下過我的足跡.香港更不用說,香港大學,中文大學,理工大學,城市大學,科技大學.還是嶺南大學,都是我到過好幾次的地方.

哥哥臨終前, 說起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有掙錢什麼錢,沒有享受過什麼豪華富貴.而是沒有機會上過大學.父親母親一生最大的遺憾也是我們兄弟姐妹五人都沒有機會正式踏入大學的校門.雖然姐姐後來成了會計師,妹妹讀到了教育碩士.可是都沒有在大學校園生活過,比起跟我們年齡相仿的舅父阿姨的都能接受大學教育的兒女,那是父母親永遠的傷痛. 幸好女兒和侄女都有機會讀大學.

我也有和哥哥一樣的感受.人生的最大遺憾是自己苦澀的青春.人家在大學校園接受高等教育的黃金歲月,我們在窮鄉僻壤生活,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逃亡的旅途上.人家進行學生交流的時候,我們却親身體會兩地不同的牢獄生涯.這樣的人生怎能不教我們留下遺憾呢?

香港的八間大學,三個女兒讀過四間.嶺南大學,香港大學,還有理工大學的校園,我都走過好多次了.中文大學,其實我也不算很陌生了,二十年前,一位老拍擋在中文大學管理一個加建宿舍大樓的工地,我常常到那裡找他,大家一起到大學的飯堂裡喝茶.搬到沙田這幾年每年都會來走一次.小女兒去年到這裡讀書以後,更感覺親切.

中文大學坐落在吐露港高速公路和九廣鐡路旁邊.交通非常方便.可能雄據幾個山頭的中文大學是全港最大的學校.一出火車站,就看到來往各書院的校內穿梭巴士站.中文大學校園很大,分為崇基書院,新亞書院,逸夫書院,聯合書院和學校本部五個區域.
 
中文大學的崇基書院大概建立在五十年代中期,在六十年代後期幾個書院聯合在一起組成了中文大學,這是香港政府承認的繼香港大學之後的第二間大學,其後差不多到九十年代香港才有政府資助和承認的八間大學.(資料是否正確請各網友指正).以前這兩間大學的畢業生是天子門生,一離開學校是完全不愁出路的.近年來雖然大學生多了,這兩間大學的畢業生仍然很受雇主的歡迎.

我們約好了十二點鐘在大學火車站集合.親家夫婦當年都是這間大學理學院的畢業生.今天大家帶著孫子來玩.他們順便給我們介紹一下中文大學. 六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大家都玩得興高采烈.一連兩頓飯連下午茶也在中大食堂享用.這麼的食品還可以,跟外面的快餐店差不多.

我們留連忘返,離開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又過了一個愉快的重陽節.

                                                           2012-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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