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鳥” 作者:山人


 

“候鳥”
 
2013年2月10日,年初一,傍晚,外出拜年回來看了電視台一個新聞特緝,"星期日檔案""候鳥".

特緝的主題描述一些外省農民工的孩子怎樣在父母外出工作留守家鄉讀書,放假的時候怎樣像候鳥一樣孩飛往父母工作的城市團聚.看到那些沒有成年的孩子怎樣學習獨立生活,個中情形真的教人同情.

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近代中國人很多離鄉背井,到另外一個地方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城市的人移居外國,鄉下的人移居城市,譜出了一個一個教人下淚的生活故事.

近幾十年來,中國有兩次大規模的移民行動, 一次是將幾千萬的城市青年送到農村生活,這些青年被中斷了學業,去到一些貧窮落後的地方接受文化水準很低,甚至目不識丁的農民的再教育.結果是讓國家損失了整整一代人和時間,好多年以後才追上了世界的潮流.而這些失去了青春的一代人十年八年以後回到了城市,成為生活在低層,最沒有競爭能力的弱勢社群.另一次移民行動就是改革開放以後,大量的農民工湧向城市,追求心中美好的生活,他們同樣生活在城市的最低層.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讓自己的孩子多讀一些書,憑自己的知識改變命運.

不知道有多少香港人能夠理解這些農民工的理想和生活.我倒是能夠明白.因為,兩次的大規模移民我都經歷了.

嚴格來說,我只是經歷了第一次移居潮流.離開了我出生,長大的城市廣州,我當了三年的知青後來到香港,變成了"二次大戰後嬰兒潮"的其中一員,幾十年以來和這裡土生土長的一代人一樣,努力工作,生活,下一代人的三個女兒也在這裡出生長大,接受教育.成為香港新一代人"八十後",跟其他在這裡長大的新一代人完全沒有分別.可是過去的生活影響了我,我常常想起年青時生活過的農村,想起那些一起生活過的農民,理解他們對生活的追求.

第二次移居潮流我只是在旁邊遠遠的看過.有一個時期,我常常到內地公幹.協助他們管理一些工地建築工程.改革開放剛開始的時候,國內不是那麼多的管理人員,我到過好多個南北城市,近距離的接觸了不少農民工.明白他們的追求.

生活和社會總是這樣,不同位置的既得利益者總是保護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國內城市的市民也是一樣,他們一直在制造和堅持一些法規,保護自己孩子能夠得到優先的教育機會和生存環境.香港的市民也是這樣,不願意國內的孕婦到香港產子,不願意這些雙非子女爭奪他們孩子的奶粉,學位以致將來的工作機會,甚至海外一向號稱民主,人權的外國人也一樣採用種種措施保護自己和孩子的利益.

雖然如此,隨著時間流逝,世界潮流總是趨向融合.沒有辦法抗拒.

現實生活中,社會資源總是有限.社會的階層也總是金字塔型.絕大多數人都注定生在低層.

為了生存和理想,來到城市的農民工的小孩固然需要努力學習,城市小孩也一樣需要付出努力.

不斷的競爭也許就是社會前進的動力.

不管我們意願如何.我們總得適應潮流,付出更多精神和努力.

現實生活就是這樣殘酷,沒有辦法.

                                                                      2013-02-11

 

山人文集:http://www.hxzq.net/showcorpus.asp?id=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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