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中的一滴】连载十五:1979年·1996年 作者:若水


 

【大潮中的一滴】连载十五:

第九十八节 1979年

1979年,柳若冰返城那一年。

陈年康比柳若冰大一岁,1979年,他已经33岁了。虽然他还没有大学毕业,但也得赶紧找对象了,一毕业,工作一稳定,就该成家了。他们同学给陈年康介绍个对象,陈年康去见了一面,不太满意,就没再走动。过些日子,陈年康的邻居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陈年康去见面,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位姑娘,陈年康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奇怪,就和那位姑娘随便聊聊,还行,还算聊得上来。不过,陈年康总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和自己的理想中的对象还有一段距离,就没再走动。又过了一段,陈年康的一位亲戚给陈年康介绍了个对象,陈年康去见面。一见面,大吃一惊,这次见到的还是那位姑娘。陈年康汗都下来了,他想,这莫不是天意?其实,谁跟谁,上天早就给安排好了。天意不能违。他又和那位姑娘深入谈了谈,这次谈得很投机。

陈年康回去问他的同学认识不认识他的邻居和亲戚,问他的邻居认识不认识他的同学和亲戚,问他的亲戚认识不认识他的同学和邻居,答案都是否定的。博友们会想,是不是那位姑娘分别托了三个人要结识陈年康?陈年康后来和那姑娘熟了,转弯抹角地提出了他心中的这个疑问,那位姑娘说:"当初他们给我介绍时,说介绍的是一位大学生,人挺好的。你同学介绍时说你是一位'勤奋好学的同学',你邻居介绍时说你是一位'挺有学问的大学生',你亲戚介绍时说你是一位'喜欢英语的大学生,岁数也相当',我哪知道他们介绍的是同一个人,如果知道见的都是你,我第二次和第三次就不会来见面。你以为你是谁呀,人家还非嫁给你不可啦?"那位姑娘说得对,人家没有那个必要,你以为你是谁呀。

陈年康大学毕业以后分在教育系统。他和那位上天给他安排好的有缘人结婚了。

上官吉祥是天津塘沽知青,刚返城这一段时间,他老往天津市里跑。柳若冰得以经常见到他。他们家在市里有一处房子。私产,租给别人住。他们家想收回来自己住,就要求承租人腾房。承租人说,我们没地方去,你给我们家找地方,我们就给你腾房。上官吉祥说,凭什么我们家给你找地方,你们不腾房我就去法院告你们。承租户说,随便,你愿意告就告。上官吉祥一纸诉状把那承租户告上法院,要求承租户无条件腾房,官司打下来,上官吉祥家输了。法院判:在承租户没有找到新的住房之前,有权继续承租原承租之住房。也就是说,可以赖在上官吉祥家不走。上官吉祥家无权撵人家走。这叫"中国特色",保护"居住权"。这一判决把上官吉祥气得个半死。他经常找柳若冰唠叨事情经过。柳若冰也没法子。法院那么判肯定有他的法律依据。上官吉祥办点儿什么事儿真是不顺。

天津知青黎鸣谦的对象是火车上搞的。在返城的列车上,黎鸣谦心潮澎湃,不禁轻声朗诵起他草就的一首新诗,诵到动情处,声泪俱下,慷慨激昂。他在回家的列车上诵诗,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并不想引起谁的注意。偏偏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天津女知青,她也是乘此列车返城,也是感慨万千,心情激动,也想写一首诗记录一下当时的心情,听黎鸣谦颂诗,心中一动,要黎鸣谦把诗写下来,两人就诗的修改切磋了半天。那位女青年朗诵起黎鸣谦的返城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令人感动。同样的境遇,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爱好,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到天津站时,两人已经成了好友。再后来,两人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1979年柳若冰返城,见到过黎鸣谦。黎鸣谦这段经历,是他自己跟柳若冰说的。说完了还问柳若冰,你有没有对象。柳若冰说没有。黎鸣谦说,回头我陪你去坐火车,给你在车上也搭个一个。柳若冰说,你那是赶巧。那是你们俩的缘分。我要是单为搞对象去坐火车,那得多少钱啊。

柳若冰是1979年4月份正式在物资供应站上的班。从4月份到年底,他干了八个月的库工。库工这活儿不难,收收发发。东西别弄差了,账别记错了就行了。库工们都是一些很好的年轻人,他们对柳若冰这位新来的老大哥很关心、很关照。就是装卸工们有些调皮。卸货时,货也没码整齐,就开溜了。柳若冰喊他们:"你们把货码整齐了再走。"那几个装卸工嘻嘻哈哈,装没听见,走远了。那货物,200公斤,柳若冰自己搬不动,又不适合用铲车。当然,码的不整齐也不要紧,就是里出外进的,在院子里堆着,不太好看。这难不到柳若冰。他迅速在这些装卸工里通过亲戚的朋友的亲戚的关系发展了一位好友。那位好友在装卸工中还挺有号召力。好友说了:"柳若冰是我哥儿们,他的货,不码齐了,谁也不能走。"柳若冰在仓库里度过了愉快的八个月,学到了很多商品知识。1979年底,他就调去做业务员了。

乔仲逸返回天津以后,上了三年中医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天津最大的一所中医医院。乔仲逸是中专毕业,在那所本科生如云,资历比他老的比比皆是的医院里要想站住脚,要想出人头地,必须付出比别人艰辛得多的努力。他看中医书籍,学习理论,查找资料,天天夜里两、三点之前没睡过觉。白天,他还要去多实践。每天也就睡五、六个小时。长期睡眠不足,他的眼睛周围多了两个像大熊猫眼睛周围一样的黑眼圈。柳若冰劝他要注意休息了。他苦笑着说:"没法子,不这样拼命不行。"有人把乔仲逸这种拼搏精神归功于那段上山下乡经历,说是那段经历造就了他这种精神。柳若冰也就这个问题向他求证过。乔仲逸苦笑笑说:"耽误的时间太多了。要是不耽误那么多时间,我用得着像现在这么玩命吗。"

张强是1975年被推荐上的大学。刚到大学的那段日子,工农兵学员们都很开心。那些从农村、农场出来的知青,昨天还是个受"再教育"的对象,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这所大学的主人。他们的使命是"上大学、管大学、改造大学"。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这个飞跃是怎么在一两天之内完成的。可惜好景不长,四人帮倒台,1977年恢复高考,工农兵学员在各所大学里的地位急转直下。各大学对这些学员重新考试,达不到及格线的,清退,另行安排工作。张强是老高三的,顺利通过了考试,拿到了毕业证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大专院校任教。

天津汇仁中学到克山农场共28名知青,回津27名,只有韩叶一个人留在了克山农场。

韩叶是1977年和当地的一个老职工的闺女结的婚。离1978年知青返城高潮仅差一年。韩叶当年追求小F失败,受到女知青的集体抵制,再也没跟别的女知青搞成对象。有的知青说韩叶是"对象迷",一天到晚总想着搞对象。那是他们岁数小,对这些岁数大的知青的心理活动缺乏了解。韩叶和柳若冰同岁,1977年已经30岁,已到了"大龄未婚青年"这个杠,也该成家了。想搞对象,本不是他的错。问题在于怎样看待自己能够做出的选择。韩叶说,人脱光了都一样。柳若冰认为这话也对也不对。从动物的本能来说,是都一样,都是那么件事儿。但是,人不是一天到晚都脱光的,大多数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那么,人和人就很不一样。外貌、体形、性格、道德、修养、脾气秉性千差万别,都一样,随便找一个不就完了吗,何必这么千辛万苦地寻寻觅觅。寒叶说,人在哪儿不都是一辈子。柳若冰以为,虽说人在哪儿都是一辈子,到了都躲不开一个"死"字,但一辈子和一辈子是不一样的,这里面有个生活质量问题。所以韩叶急着找对象成家,而柳若冰想,不能在这里成家,哪怕是穷困潦倒一辈子,也就苦了我一个,别让下一代跟着我受这份罪。知青大返城以后,教师奇缺。韩叶好歹也是个老高二的。营里把他调到学校教书。这样,韩叶就在学校里呆了下来,直至退休。

柳若冰回天津以后,没见着高家良。大家都忙。


第九十九节 1996年(上)

1996年夏,黑龙江省克山农场隆重庆祝建场40周年。特地邀请鸡西、鹤岗、哈尔滨、齐齐哈尔、北京、天津、上海的知青回农场参加庆祝活动。

在天津,由四营25连天津知青发起,有天津、北京近100名曾在克山农场(54团)工作过的知青参加的"庆祝克山农场建场40周年54团知青联谊会"在市中心的一家餐馆里隆重举行。会上念了克山农场的邀请信,会后散发了克山农场的请柬。全体与会人员在天津市教师进修学院的操场上合影留念。

柳若冰、柳若雾和那位54团摄影家都参加了这次聚会。

柳若冰接到了谭天浩从塘沽打来的电话。谭天浩在塘沽区劳动局工作,是副科长。谭天浩说,一营直学校咱们的学生给我来电话,请咱们去参加建场40周年庆典,咱们的学生,有好几个当上了克山农场的领导。他们说,请咱们无论如何挤时间去一趟。他们想好好招待招待咱们呐。

柳若冰说,我得看情况,看工作能不能离得开。你后来见过李宝发吗?他现在做些什么工作?他还好吗?

谭天浩说,李宝发在大港油田保卫处工作,他挺好的。

柳若冰在1996年的时候已经是一名中共党员,已有八年党龄。他的大姐柳若月、二姐柳若杉也都是中共党员。八年前,支部大会讨论柳若冰的入党问题时,就一名年轻的党员提到柳若冰的出身问题。他是这样说的:"现在出身问题不算个问题了。"其余党员,提都没提到出身问题。而柳若冰入团的1965年,像柳若冰这种情况,叫做"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必须有对剥削阶级家庭的认识,和剥削阶级家庭划清界限。

柳若冰在1996年时,已经是一个贸易公司的副经理。他不是不想回趟克山农场,而是经他手赊出去的120万元钢材款,有可能要不回来。在这紧要关头,他哪有心思回农场。

本来业务挺正常的。对方是一个跟盖房子有关的挺出名的局底下的物资供销公司。柳若冰和他们做过几单生意,说是晚给几天钱的,到时候都结清了,没有发生过意外。这回120万钢材供过去,过几天柳若冰去结钱,却发现这个公司从总经理到底下的业务经理,全都换了一帮人马,柳若冰一个也不认识。柳若冰找到新上任的总经理,总经理说过两天吧,这两天我们手头上周转不过来。过两天柳若冰又去要,这位总经理说过两天有钱一定给你。就这样,过两天,再过两天,一过一个月,这位总经理就没说什么时候能给钱。这么大的一家物资供销公司,120万应该不成问题。看来,这位总经理不想给。柳若冰气坏了,他想,明天我再去要,他要是再不给,我就揪着他脖领子揍他一顿。柳若冰第二天气冲冲地就去找那位总经理去了。他底下的业务员拦柳若冰,说我们总经理今天上午有事儿。柳若冰理也没理他,大步流星,直奔总经理室,推门就进,只见那位总经理悠闲地吸着烟,见着柳若冰,好象没看见。柳若冰坐在他桌前的一把椅子上没好气地说:"我已经来过多少次了,我们的钢材款,你什么时候能给?"总经理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是不想给你,这两天我们实在是没钱。"柳若冰翘起身凑上前去,左手就要伸出去薅他脖领子了,右手也忍不住想挥出去了,正在此时,一个念头突然掠过柳若冰的脑海,柳若冰想,还没有到弹尽粮绝的时候,还有一张牌没出。把那张牌打出去,看看他的反应再说。柳若冰坐下了,不慌不忙地说:"你知道咱们两家公司的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吗?是你们局长介绍的。"真是他们局长介绍的,这点,柳若冰没说瞎话。如果那位总经理不拾这个茬,柳若冰会告诉他,柳若冰跟他们局长从小就认识,他们局长在柳若冰家门口住,他们局长还在柳若冰家学过习。柳若冰还会暗示他,不给柳若冰结款,就是不给他们局长面子。柳若冰后面的话不用说了,这位总经理一听到他们局长的姓,态度就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好象柳若冰拉动了川剧变脸的机关,那位总经理的脸上竟然漾出亲切的微笑来。他说:"咱们两家公司啊,关系挺好的嘞。你们的总经理还和我一个桌子上吃过饭。你们公司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没问题。我只是一时周转不灵。别家的钱都不给,先给你们结清,你看这样行不行?"柳若冰问:"你什么时候能给结清?"那位总经理说:"后天,后天一定都结清。"柳若冰说:"120万?"总经理说:"60万。我们只拿了你60万钢材。其余的60万钢材,让原来的业务经理梁经理拿走了。"柳若冰问:"梁经理上哪儿去了?"总经理说:"他下海自己干去了。"柳若冰着急地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总经理说:"不知道。他把他的组织关系、人事关系都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第一百节 1996年(下)

第三天,柳若冰把那家物资供销公司答应给的60万钢材款给结回来了。可是,梁经理又在哪儿?天津市有1000万人口,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这位梁经理?

柳若冰多方打听,发现这位梁经理还在做着业务。既然做着业务,人就还在天津市。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也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到。

柳若冰终于找到了线索,他在市区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办公楼里找到梁经理的公司。他这个公司没有挂牌子。柳若冰敲敲门,开门的正是梁经理。他一见柳若冰,露出惊奇的表情:"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柳若冰进屋坐下,点着了一支烟,说:"说吧,欠我的60万钢材款,什么时候还?"梁经理给柳若冰沏上一杯茶,说:"我不是想骗你,我想把这批钢材出手,马上把钱还你,你知道,我们这种小公司的经营方式和他们物资供销公司不同,不赊货,竞争不过人家。我给我徒弟一批钢材,他一直没给我钱,我周转不过来了,实在没钱给你。"柳若冰说:"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梁经理说:"我账上就六万元钱,我给你点儿钱,你给我留点儿钱。"柳若冰说:"你这次能给多少?"梁经理说:"两万。"柳若冰说:"不行,最少得给五万。"梁经理说:"那就给你三万吧。"说着,他就让他的出纳给开了一张三万元的支票。柳若冰说;"这三万元入账不会有问题吧?"梁经理说:"不会。我这回要是再骗你,我就不是人了。"柳若冰就这样,两万、三万,历时两年,从梁经理那儿要回了60万欠款。这两年来,柳若冰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他得时时盯紧梁经理,怕梁经理跑了。柳若冰大年初一还打电话到梁经理的手机上。问梁经理现在在哪儿。梁经理都乐了,说:"我在石家庄呢。好么,你追得倒紧,都追到这儿来了。"柳若冰笑道:"废话,你欠着我钱呢。你不欠我钱,我就不追你了。"柳若冰没急着报警把梁经理送进监狱,因为据他观察和分析,梁经理还不是个骗子,把他抓起来,欠款找谁要去?这60万欠款的事儿,柳若冰也没有向自己公司的总经理详细汇报,若汇报,除了挨一顿训斥外,只能是使总经理也睡不着觉,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也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杠着这件事儿扛了两年。那日子,真是倍受煎熬,寝食难安呐。

柳若冰在这件事儿上是不是有疏忽的地方?肯定有。可是,和国营大单位正常做着做着业务,谁想到会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问题就出在没想到上。得亏这个梁经理不是坏人。柳若冰还算是幸运的。

你说,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柳若冰哪有心气儿回克山农场去看看。

谭天浩又来电话催。柳若冰告诉他,自己实在离不开,你要是回农场,多照些照片回来。另外,跟我说说唐运来他们都怎样了。

两周后,谭天浩从塘沽来了电话,说这次40周年场庆办得很隆重、很热烈。克山农场派出大轿子到齐齐哈尔和克山县去接这帮知青。前面警车开道,还游览了五大连池。塘沽的李宝发、牛慧娇、辛老师、你们市里的江涛都去了,就你和陆小雅没去。学生们直问,柳老师怎么没来呢,陆老师怎么没来呢。

柳若冰说:"我打回来就没见着江涛,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唐运来和咱们学校的老领导们都好吧?"谭天浩说:"咱校的领导,去世的去世,调走的调走,我没见着。唐运来,我这次见着了。"柳若冰问:"他还在一营直学校吗?他还好吗?"

谭天浩说:"他早就不在一营了。他调到团部去了。他不老好的。"柳若冰问:"他怎么啦?"谭天浩说:"唐运来把他的一个朋友从农村办到咱们一营直学校当老师。过年的时候,唐运来砍了一棵小树挂灯笼,让他的那位朋友给告发了,说他破坏国家林木。唐运来在营里做了检讨,书也不让他教了。唐运来受了点儿刺激,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地把人家办了来,反到被人家出卖了,当初真是多此一举。他现在在团直学校也不教书了,在后勤帮点儿忙。"人世间几多变迁。柳若冰想象不出来唐运来现在是什么样子。在他的印象中,唐运来总是那么精神、那么潇洒。

1996年,柳若冰见到了十多年没见面的高家良。

那天,柳若冰和他妻子艾桦路过天津市和平区沈阳道古物市场,看见了高家良。高家良正低着个头,在古物市场上东瞧瞧,西看看。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别看十几年没见面,柳若冰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高家良。柳若冰喊住了高家良,两人站在山东路上说了会儿话。站在高家良身后的人,很可能是高家良的老婆,高家良也没给介绍,柳若冰也就没介绍自己的妻子。高家良说,他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以后,被分配到轻工业局办公室。后来局级单位改制,不再是事业单位,都改成企业,要精简人员,自己就被精简下来了,分到底下的一个物资供销公司。

柳若冰说:"那咱们是同行。你告诉我你的电话,也许咱们还能有些业务往来。"柳若冰和高家良还真有点儿业务往来。柳若冰从高家良他们的物资供销公司进了几批货,从哪儿进不是进,就当照顾高家良业务了。每次柳若冰进货,高家良都说,我不清楚,你去问小何吧。小何就是和高家良坐对面桌的一个女孩儿。高家良真是说不清楚,柳若冰和高家良做业务着急,小何比高家良要精明强干得多。柳若冰就去问小何,跟小何做成了几单生意。合着照顾高家良生意没照顾成,都照顾小何了。柳若冰问小何,你们每个人有任务吗?小何说有。柳若冰问,高家良能完成任务吗?小何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柳若冰问,没完成任务能有奖金吗?小何说,哪儿还能给奖金,给基本工资就不错了。柳若冰看出来了,高家良根本就不适合干业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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