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份无缘与有缘无份 作者:郑晓江斋


如果有"上帝"的话,他最不可思议的造物应该是"男女之情":人们可以默默地爱、也可轰烈烈地爱;可以是灵与肉的爱,亦可仅仅是精神之恋可以是单相思的心里之爱,亦能是两情相悦的你死我活般的爱;可以是青梅竹马之纯真的爱,也可不计年龄之悬殊、地位之高下、地域之远近,不顾一切地相亲相爱。
  但男女相爱至深至极,就有可能突变为至仇至恨,仍至酿成人间悲剧。
  小刘是好工人,聪明肯干,一向被车间领导所器重。他个子高挑,脸庞梭角分明,是姑娘们喜欢的那种有男子汉气的类型。吴小姐同他一个车间工作,漂亮、活泼,早就频频暗送秋波,小刘血气方刚,自然对男女之欢心向往之,很快俩人共坠爱河,偷尝禁果。但小刘总觉得他与吴小姐性格、爱好不那么对路,相互间没有心心相印之感。
  邻车间有位王小姐,人长得清清秀秀,性格文文静静,偶然的机会,她与小刘相识了。小刘觉得人间真心相爱之门终于向他敞开,他们可以毫不疲倦地谈上几个小时,一个眼色、一个微小的动作,对方都可以理解包涵于其中的意思,俩人产生了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之情。
  小刘参加高考,并一炮命中,录取通知书来了,他满怀高兴地去厂里上最后一班。乐极生悲,机器开动后,他还用纱布去擦试,齿轮卷进纱布,纱布缠住他的手,四根手指齐展展机器被切断。躺在医院,小刘透过满眶泪水,撕掉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两位姑娘一前一后来探视,对他手的残疾毫不在乎,仍然一往情深。晚上,当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病床前,小刘瞪大双眼失眠了。从感情上说,小刘更倾向于王小姐,他觉得与她真正达到了男女相爱的最高峰;可从现实考虑,我已与吴小姐同床共寝,有了对她的道义责任。"唉",小刘叹气咕噜道:"我与王小姐有份无缘,而与吴小姐是有缘无份啦!"小刘与吴小姐结婚了,不久喜得贵子,夫妇生活十分平静。可小刘老觉得感情上有距离,仍然对王小姐神往之。王小姐得知心爱的人已婚,痛苦万分,不得已也开始寻找对象。家里的父母兄妹,单位的领导同事,十分热心地张罗此事,见过十多位小伙子,王小姐都觉得不如她的刘,无法发展进一步的关系。一天,晚班后,王小姐与小刘巧遇在林荫道,相对呐呐无言,眼神却不断交换着一如继往的深情之爱,心灵由相碰、相询到彼此接纳、融合,终则化为一片。
  从此,他们又暗恋起来,约会不断,情意绵绵。日子一久,风声传入已为刘妻的小吴耳中,她起先跟本不相信,她这么爱丈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一日夜她尾随丈夫之后,对亲眼所见的俩人亲密状无法相信。她气得混身发抖;想捉住他们大闹一场,但欲忍而止。
  第二天,她脸上平静如常,伺侯丈夫上班,送孩子上学。中午,她在电炉上烧开了一大壶水,拎起来到卧室,对着熟睡的小刘淋了下去,毫不在意刘的惨叫。她觉得刘是自己至爱之物,竟然自己不能保有,那也不能完美无缺地拱手让给她人。
  人间男女之情是最"公"的:彼此可以付出灵与肉,乃至一切的一切;人间男女之恋又是最"私"的:彼此完完全全地占有和拥有,不容许外人那怕一丁点的染指。
  这就是阴与阳、雌与雄、男与女的奇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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