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往事（十三）：

兴安大队知青趣事(1)

祖孙二人

1968年初冬，天气很冷，我们离开家到大队已经三个来月了。大家当时都在配种站为改良羊配种。这里距离彦吉嘎庙只有3里地。一天，白音花公社的自治区医疗队张仲篪大夫来看望知青。挨着个地问大家都叫什么名字，十几个知青都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幽默、机敏的张大夫对着一位姓祖的女士和一位姓孙的男生说：你俩站在一起就是‘祖孙二人’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这种气氛在当时的知青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当时大家刚离开父母，天气又很寒冷思家情绪很重。张大夫冒着严寒骑马五~六十里路，来看望大家。即像慈善的长者，又如一位兄长，更似一位关爱下属的领导来看望大家。给大家送来了精神上的温暖。

在时隔38年后的2006年，兴安大队知青一行8人驱车专程前往呼和浩特市看望了年逾八旬的自治区儿科老专家张仲篪大夫。令人惊讶的是，几十年后张大夫还清楚地记得大家的名字，只是祖孙二人中缺了一位。一位知青女画家早有准备，专门为张大夫画了一张油画。画中是张大夫骑着马，背着药箱为牧民看病在风雪中奔波，画面的背景是蒙古包。张老医生非常激动，尽管我们那天已有安排，他非常固执地留大家吃晚饭。席间，我们每个人都为张大夫唱了一首内蒙民歌。

撞门框上了

那一年的秋天，我从马群里把我春天训的‘生个子’抓了回来准备骑。这匹马野性十足，每次骑牠都得尥蹶子。

一天下午，我准备再次驯服牠，特地请来同包好友锦达帮忙。我备好马鞍准备上马前，请锦达帮我抓住缰绳，以防马在我没坐好前就尥蹶子。谁知这匹马突然间前踢高高地跃起，并且扑向锦达。速度之快使锦达躲闪不及，当即鼻梁挂彩。我慌忙搀扶锦达到附近兵团的连队卫生所去包扎。

路上，锦达边忍着疼痛边对我说：‘到连里千万别说是马踢的，让人家笑话。咱就说撞门框上了。’看着锦达那认真而又痛苦的表情，我是没好意思笑，这谎话编的有点离谱了。

包长放羊时捡了两个大‘蛋’

那是在70年初代的一个春天，我们在大队风景秀丽的‘戈斯克’盆地放羊。‘戈斯克’盆地三面环山，西边是条河流。只有我们一座蒙古包扎在这儿。

一天，包长陈文生去放羊。不大一会儿，包长就骑马跑了回来。喜出望外地对我说：“我在山上捡了两个蛋”。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两个蛋，这两个蛋的个儿真大，和攥起来的拳头差不多。那时的伙食条件很差，也没有环保意识。当即，二话不说就用羊油炸着吃了。现在回想起来感到此事做的欠妥。

包长相亲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已下乡七、八年了。生产队里的知青们有的上学、有的转走。到了1975年，大队里的知青就已经寥寥无几。我和我们的包长陈文生都在队里放马。陈文生是个扎根派，很少回家探亲。他非常适应牧区的生活环境。老乡们都对他的套马技术赞不绝口。随着年龄一天天的增大，包长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一天，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是不打算走了，已经托人从‘哈勒根台’农业队找了个对象，很快就相亲。

为此，我们大家都开始帮他装饰房间。用报纸把墙糊上。从别人家借来一对红色的木头箱子，放在屋子里最显眼的位置。还找来点煤堆在外边。陈文生对此很满意，他笑呵呵地对我说：‘我先把她骗来再说，办完事就把箱子还人家。’陈文生的家当是一无所有，就连下乡时从家里带来的被子都没了。白天穿什么晚上就盖什么。每天离不开的就是那个烟袋锅子。吃啥都不讲究，不饿即可。晚上睡觉说梦话都是蒙语。

相亲的那天是1975年的秋天，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中还不时地飘起了雪花。大家都早已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了。万事俱备，只等新人。包长相亲，给这个有十几户人家的营子增添了喜庆。媒人老韩嘱咐陈文生拿块手绢包上点钱。陈文生一咬牙，像下赌注一样包了十块钱。中午时分一辆马车由远而近。未来的老丈人带着‘新娘子’走进陈文生的土房，只见‘新娘子’进门时刚一迈步，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事后陈文生跟我说：‘一见她摔了个跟头，我就放心了，这回你可跑不了喽’。相亲进行的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几天，老陈出来进去总是喜不唧唧的。小曲不离口。一提起‘换手绢’的事儿，老陈说：这刚一见面先陪八块。新娘子手绢里只放了两元钱。之后，我很快就办回北京，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图中戴帽子者，就是我们当年蒙古包的包长陈文生先生。这是1998年纪念上山下乡30周年，部分知青回草原时，陈文生特意前来迎接。他在这里已经整整的生活了30年了。在这里稍作补充，陈文生和他的对象很快结婚并且生有三子，经历坎坷。后来一直在‘哈勒根台’农业队生活，日子过得比较艰苦。大家也帮助过他，尤其是锦达夫妇曾慷慨解囊相助，但难见起色。

图片链接：http://blog.sina.com.cn/s/blog_6c869b310100rdwd.html

 

原上草文集：http://www.hxzq.net/showcorpus.asp?id=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