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花盛开的季节
作者：小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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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花盛开的季节
作者：小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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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花盛开的季节 （一） 在我们农场曾经有一段时间是种罂粟花的，当你走到这片黑土地上看到都是一片金黄的世界里居然出现这么一片血红耀眼的发着一种浓郁的说不出什么味道的盛开着的大花朵时，你开始会有一种突兀怪异的感觉，是她的那种妖艳不合周围景象，还是她的出其不意闯入了你的眼光？ 直到我确切的知道了这就是在东北俗称为“大烟”时我就感到了这种既可做药又是毒品的大烟花的确和她的作用非常像，诱惑着你，让你为她疯狂。它的果实，是那种圆圆的包含无数乳汁般粒状物，你可以掰开来一粒粒的尝，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却能留下点醇香。当我回味到以往青春的岁月时，我就不禁的想到了在我们的青春时代许多人心中都有过一段罂粟花盛开的季节啊！ 当列车徐徐开动时，小洁的眼睛泪眼婆娑，一直像男孩子那样的要强的她，就连报考高中志愿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到内蒙古大草原的地质勘测学校，永远不要回家。 自由自在是她天生的性格，她一点不愿意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总是要低眉顺眼的，温柔照顾家。然而这次下乡她的心里却是那么惆怅，脑子里只有小毓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和她在一起经常通宵彻夜的说着自己心里的悄悄话。 小洁在农场和以后独居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这样知心的朋友了，她的心里唯有小毓是最可以托付着自己感情的人，而且这股力量非常的奇特，有一段时间就连父母的爱都没有超过它。 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她早已离婚了。是随着从农场上大学和她潜在的能力迸发，因为丈夫在思想和文化教育水平上，完全和她不在一个层面上。要她迁就对方的习惯和生活方式那比登天一样难啊，虽然对方是那么的厚道，善良，但过日子女人总要有许多家务吧，男人总要有那股丈夫气吧？这不是每个女人能忍受的，何况她压根儿就不比男人差。 和小毓在一起那是多么舒畅，小毓特别欣赏小洁的聪明能干，总是安安静静听着小洁的高谈阔论，哪怕她其实一点也不懂啊。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有机会，她们俩就会约好，从两个城市各自坐飞机坐火车一起去那她们一起待过的城市，共同散步在熟悉的道路上，依然有那说不完的话。 只要和小毓在一起，小洁就感到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孤独的人，而是幸福自在的人啊！当然晚上都是各自回到自己原有的家，小洁从小不喜欢与人相处在一屋檐下。 小毓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腼腆的女孩子，长得有林黛玉那个样。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不靠近她你是听不清她在说话，在我们以往，到处都是扯着嗓子在讲话的人群里，你不能不感觉到的那柔和得有些出奇啦。她的细眉细眼樱桃小嘴，溜肩细腰还有那温顺的神情，太招男人喜欢啦。 第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是她和小洁的班主任，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有才华的数学老师，现在可了不得了，是那个城市最好学校的头牌教师啊，孩子补课能找到他家长就以为自己孩子有希望进北大清华。那时候的他还是22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呢，暑期骑自行车自己送高中录取榜单到学生家，满头大汗拿起一个水舀子就把自来水往肚里灌，用手臂抹着流淌的汗水，连递上的毛巾都不拿，地道的北方大男孩的样。 他对小毓的爱恋只表现在他对小毓的深情眼神上，当然有时候要留下她在办公室里说点学习方面的话，小洁会在外面等着小毓一起回家。他告诉小毓；你可不是读书的料还是考中专吧。 十七岁的小毓虽然害羞动不动会脸红的，但是并不妨碍她的早熟。她明白老师对她的钟爱，她也喜欢老师的聪明和教养。就是老师的这一句话，她没有下乡，后来她工作在城市里最大的军工厂。凭着好看的脸蛋温柔的声音做了电话间的接线小姐。她一进工厂就被所有的未婚男人瞄上。 那个时代对工人的职业是崇尚，对教师的职业叫做臭老九一般找不到对象。她遵循了那个时代的择偶标准。她选择了的是一个攻势最强，人长得像混血儿摸样的一个漂亮男子。婚后不久男人就出轨了，眼里完全无视她，还敢对她动粗。孩子生下没多久，她就只有离婚，因为那个男人欺负她的温柔，在外面搞绯闻还为情妇打架。 她和老师的感情实际一直相互珍藏在心中，但是时过境迁老师早已成家，有妻子有孩子家庭幸福平常。他们是在到了都不再会有情欲的冲动年龄后，在她的生活出现了困境，老师才和她有了一段密切的来往接触。 对老师来说那既是放不下的青春感情，也是真心想帮助她克服在培养孩子上大学后的生活困难。对小毓来说自然也有一种愧疚感情深藏，当然她也把这份帮助看成是对自己的呵护一样。在那两年里，小洁出房子，老师凭口碑招学生讲课，小毓做日常管理，收入大家分成。直到孩子毕业找到了好工作，小毓去了孩子工作的城市。 但是小洁和小毓依然会在一定的时候，共同回到那个见证过她们形影不离的城市去的。她们是普通的发小闺密，但是她们在禁欲的文革下乡前的那个青春年代，自然而然怀有着那种和爱情一样的感受；那是离开后会思念的日子，那是见到对方就开心的快乐时光，那是一种最美最持久的爱情啊，这种自然舒展的感情，居然在男女婚姻中极少可以保留，唯有热恋的男女才能真切的感受。 我想这就是同性恋最动人的地方吧，永远有淡淡的飘香，永远不会让你为此悲伤。
那是一个美好的7月天，早霞没有像火一样的燃烧，而是泛着柔媚的红晕。太阳在那狭长的云彩下冉冉上升，放射出艳丽的光芒，罂粟花淹没在淡紫色的云雾中。 一个把两条长辫子盘起来的女孩子沿着田野间的一条通往场部的路急匆匆的走着，她无暇顾及路旁的各种野花，她每天要花费3个半小时走36里的路来回从分场到总场。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了，两个月前她和其他五个人从分场调到了总场工业队。不管什么样的天气，也不管晚上收工后新伙伴的招呼，她每天都是一收工就转身赶回分场去，那种执着是来源于她内心的一种莫名的孤寂和渴望，她只是想回到刚下乡时的那个环境中，虽然她在那里也就只待了几个月，这样的来回奔波却只为了能看到小鸣一眼。 小冰和小鸣是一列火车拉到这个劳改农场的，在她们到农场的时候劳改大院的铁丝网还拉着呢，在下乡一年的日子里男生女生都是严格分离的，女生16个人挤在以前的管教干部的一间间办公室改成的宿舍里，100多个男生都关在像威虎厅一样的劳改犯待过的监房里。 我们学校那批一共有200多人下乡到这个分场，即使同班的男生也有好几个呢。而且学校的运动健将美男子，小冰的同班同学林风也在这个分场。那个时期小冰似乎一点不解男女风情，从来不会对男人多瞄一眼的，心高气傲得很，否则在下乡前不上课的两年多的日子里，19岁的她早就会有男朋友了，起码有三个高中男生主动追求过她。 小冰其实是属于发育非常早的女孩子，与多数女孩子初中才有例假的情况不同，她在小学五年级就来例假了。 第一次的例假她压根儿不懂是怎么回事情，下身有一点点紧张，看到那短裤里一丝丝的血，她跑到刚下班的妈妈身边说；妈妈我的屁股破了出血了。妈妈告诉她；不要害怕，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随后就帮助她做了根例假带子垫上了纱布，而不是像别的女孩是用那粗糙的卫生纸张。 在小冰下乡前的生理发育过程中，除了妈妈为她每个月洗带血的纱布，让她感到了妈妈的心疼地爱，几乎每个月都有两天是在痛经中度过的，如果有一次她是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来例假，回家的路上就会疼痛得两眼冒黑，有时扶着路边的树就会昏过去，真挺吓人的，所以她每个月经常要请假。但是到了农场，她居然在刨大镐修水库，任何艰苦的时候都不会休假，虽然有规定是可以休息两天的。 小冰例假前的反应也非常大，原本坚挺的乳房会一下子胀痛起来，变大，摸上去里面裹着一大个硬核，细如瓷纹的筋也暴起来。随着例假结束再慢慢柔软下来，直至下次例假。周而复始了几十年，小冰曾经无数次的想；做女人怎么这么难受啊？什么时候没有例假就好了，不会再遭罪了。幸好忘我的劳动克服了经前的紧张，疼痛远离小冰了。 小冰的家里都是女人，爸爸是几乎见不到的，不是下林区深入生活就是关在书房。在小冰家里姐妹和妈妈从来都没有相互看到过赤裸的身体，长那么大也没有到公共浴室去过一趟。所以小冰在下乡集体宿舍里看到了同伴无所顾忌的洗涤身体真是非常吃惊。她是怎么也接受不了，那些在众目睽睽下的裸体女伴，自己永远是小心翼翼半遮半洗，背过身或用床单遮挡一下。 但是就是小鸣的身体给小冰留下了难忘的印象。那天宿舍里只有小冰和小鸣，小鸣把上身衣服脱光让小冰为她搓背，小冰从来没想到一个女人的肩膀是这样宽阔，胳膊似乎也那么有力量。小鸣本来就长得和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那样，浓浓的剑眉，满脸透出的是那种帅气，一点没有女孩子的娇媚。小冰非常喜欢她那男孩子气。 这时候户外的天气起了变化，窗外飘下了大雪，室内的气味似乎有了异样，而且在小冰身上有了一种细微的变化，觉得自己也变了摸样。清冷的空气中透出的檀香皂的气味，宛如一段因为疏忽而逝去的爱归来，一种往昔不予注意的男孩子气息飘来，闯进了小冰清澈的心底上。如潮而来的热浪席卷全身，莫名的渴望让小冰有些害怕。 小鸣和小冰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家庭，她是和哥哥弟弟一起长大，脾气、性格就连走路都有点像男孩子一样。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女孩子看，因为在她家那个大杂院里男孩子的打架习以为常，她会动不动摆出拳击的样子，就像好玩一样的来捣你一下，然后就咧开了嘴，嘻嘻的笑着说：谁敢和我拳击？她从哥哥那里学过一点跆道拳，自称是二段手。实际那时的女生听也没听说过。 她和小冰刚下乡并不最接近，因为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可以说的话题。是春节的联欢会让她们走到了一起。因为她有男孩子的气质，农场男女是隔离的，所以排演白毛女，她扮演大春，小冰扮演白毛女。那时候的节目就是八个样板戏，小鸣演刁德一油头滑脑，像顽皮的男生在台上耍，小冰与她又对唱了阿庆嫂，这下在分场人的所有人眼里，她们是一对最佳搭档。她们的关系无意中就慢慢的比别人亲。但是她们的床铺是相隔很远，这并不影响小冰对她的喜爱，尤其当她戴上了那顶狗皮帽子，真有点像杨子荣呢。 在男生都偷跑回去过年的日子里，她们和其他伙伴一起要走20里路到小兴安岭去打柴去。对那个时候男知青的回忆，都是结霜的房子冰冷的炕，穿着棉袄两个鼻孔还挂霜。而在我们女生的生活中，就从来没有这样的现象。房间里总是烧得很热，我们都只穿毛衣或者秋衣的。 每次打柴都是小鸣帮小冰把高高的柴垛背到双肩上，那如男人的力量和魅力，使小鸣对小冰非常有吸引力。而且在她的身上不会有汗臭，和自己一样，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每次回到分场小鸣都会帮小冰把热水打好，饭盒一直捂在被窝里，早上也会把小冰送到去总场的大路口。直到小冰受了领导批评，因为晚上要开大会不可以提前请假了，而且小冰当了排长有许多事情要忙。 那股无限思恋的热情终于慢慢熄灭。小鸣又结识了一个比她小3岁的女伴，她们在一起吃饭，睡觉，一起回家，一起劳动。是在9年之后一起回城时，小鸣把自己的弟弟介绍给了那个女伴，自己在别人介绍下找了一个教师，据说日子过得平淡还安稳。小冰和小鸣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小冰是过了好多好多年才明白，这实际就是她最美的初恋啊！没有任何理由的爱上了，真是身不由己的听从着自己的感情需要，精神上是那样的轻松快乐，让枯燥的生活超负荷的沉重劳动变得有意味，以无限甜美的思念，把自己身心的舒展开来，确切的知道爱还在自己心头上。 这种爱情就像罂粟花一样在瞬间怒放，虽然只有两个月，但是它却没有让自我毁灭，恰当的抑制住了不自觉的身体对异性爱的饥渴，保持了自身世界的纯美，某种危险暂时可以远离她。 我想同性恋最动人的地方就是，爱永远甜甜的留在心房，它永远不会以那种自私、无知、粗暴让你受伤。
那是秋天九月刚开学的一天，一早便下起了濛濛细雨，赵兰穿着海蓝色的运动服，甩着湿漉漉的短发和往常一样（在操场跑上两圈）来到班级里。因为赵兰在所有的调皮捣蛋的男孩子眼里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和他们一样会踢球，会打篮球，在他们胡打乱闹的时候，赵兰自然也会像那些男教师一样，甩他们两巴掌。在我们那个时候，家长是不会怪教师气急时的揍两下学生的，赵兰和他们行使的都是家长权利。 赵兰的班级虽然总是全校最难管的班级，但在学习上他们还是挺聪明。 今天上课的语文老师是刚从分场调到到学校的上海女知青，一个上海市重点学校的高中生，却比赵兰要小5岁。赵兰是人家眼里嫁不出去的老处女28岁啦。 赵兰打上个礼拜就在班级里嘱咐过学生，一定不许欺负要来的新老师，但是眼前的情景真是让赵兰吃惊。那教室里就像菜市场？不，和跑马场差不多了，孩子们呼天叫地的乱跑乱窜地在讲台与桌椅间。 突然一个学生发现了赵兰站在门外边，他嘘的一声；咱老师来了！一下子所有乱跑的学生马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那一双双小眼睛还装作非常无辜的样子看着赵兰，他们好像都在说着；刚才的一切和我无关。 赵兰再看那新来的教师，她好像已经被这些调皮蛋欺负的掉眼泪了，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睛，因为她不好意思抬起眼睛，只见她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 赵兰赶紧把她拉到了教室外面，递给了她一块手绢，让她先回教研组休息，不让那些淘气鬼注意到。 然后走进教室对孩子们虚张声势的大发雷霆，严正申明；＂谁再敢在欺负新来的老师，我会让他天天尝尝到办公室罚站的滋味＂。随后教室里马上鸦雀无声了。 班长去教研室把新来的女教师又请回教室，赵兰不放心地坐在后面和学生一起听完第二节语文课。 新来的女老师长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高挑的个子，与赵兰不同的还有她梳着两条长辫子，讲起课来有条有理。尤其她板书在黑板上的字，比任何一个语文教师都写得清秀整齐。 赵兰坐在教室后面看着她，特别喜欢她说话时的脸部表情。它是那样的单纯而温柔，还带有一点淡淡的忧伤。学生们在赵兰的监管之下，自然是非常安静听话，一旦他们听得有意思了，就会把知识掌握住了。赵兰当然希望自己班级的孩子们学习质量高于其他班级，于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有空就到教室后面寻找空位坐下，听着这个柔弱娇嫩的姑娘上课讲话。 随着时间一长，她们两个好上了。在赵兰的生活中，第一次出现这样美妙的情景，只要不上课的时间里，她身边总是有伙伴相陪。她们俩住在一间宿舍里，其他的女老师基本不进入她们的生活圈子里，她们时时刻刻形影不离，尤其是在傍晚的那个时光。 傍晚，她们一起散步在有白桦树的操场上，天空布满一片散淡的白云，有时几处豁然清朗，从散出的云层后面呈现出了霞光，照耀着新来女教师上海姑娘惠的花衣衫上，照在了惠的脸庞上，那细细汗绒毛闪耀着金子般的光。忽然身上一阵热的涌动，赵兰突然觉得心脏抽搐了一下，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喜欢惠，总有柔情溢满胸膛。赵兰情不自禁凝神的望着惠，惠用她与轻灵身材完全不同的略带磁性沙哑的声音给赵兰讲着上海的各种新鲜事情，还有她的继母如何的不喜欢她。 赵兰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会不禁的想到自己凄凉的童年时光。赵兰也是没有妈妈，妈妈是在生赵兰的时候发作心脏病死去了，赵兰从小是嫂子带大，基本就像野小子一样长大。 赵兰一直害怕自己也会因为结婚生子和妈妈一样，赵兰也真是不喜欢和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做所有女人要照顾丈夫的那些事情，所以不管人家怎样揣度，相传赵兰是石女，还是什么阴阳人啦——，赵兰依然我行我素，独身到现在30岁了。 实际上，与赵兰住在同一宿舍里的女室友都知道的，赵兰和她们一样每个月都有例假。但是谁也不会去替赵兰辟清谣言的，长期以来赵兰是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怀疑的眼光下。 赵兰也无所谓啦，高兴的是今天，赵兰终于找到了一个和她能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亲密伙伴，那感觉真是和有一个温馨的家一样。惠烧菜可拿手了，还会缝被子绣花做衣裳，但是惠真是非常娇嫩啊，什么重活都干不动啊。不，是赵兰特别的心疼她，从来也不让她做一点脏活和累活，赵兰喜欢让惠在她的照顾下，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赵兰在农村长大，什么活都不在她的话下。学校里最累的活，也就是冬天给学生的教室点炉子了。东北的早晨那是贼拉的冷啊！木头和煤需要各班自己能抢到教室门口。 每天早晨赵兰都是舍不得让惠起床的，因为惠特别怕冷，看到惠躺在她捂热的被窝里，酣睡可爱的样子也是赵兰的一种享受。赵兰清晨通常是独自一人去两个教室，在那里把废油桶做的炉子点燃起来，然后围绕着操场开始晨跑。 惠做班主任的时候，赵兰也把惠班级里所有的杂活都担当起来，比如锁坏了要换一个，桌椅断腿了得自己修一修，还有带学生夏锄，搞卫生，劈柴，搬运煤，找学校领导干涉点事，都由赵兰为主，她尽量不让惠动手做一点粗活，惠的手是那样的娇嫩柔软，赵兰只要惠陪在身边就感到幸福满足。 时间真是好快啊，一晃她们在一起厮守了7年了，在此之中，赵兰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的不满足？可有两次让赵兰感到发窘：一次是惠有男朋友追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刻赵兰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总是发疼，胃里掠过一阵阵又闷又冷的颤抖。 赵兰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她想阻止惠和男友的见面，但是惠和赵兰也闹起了别扭，还找了其他朋友说了自己的为难之处。在惠和男友真要进入到热恋的时候，赵兰赌气和惠说；如果你一定喜欢这个男人，那我们就得分手，不再做好朋友。 惠哭了，两只泪汪汪的眼睛望着赵兰，那种心疼又是舍不得神情让她也感到自己的心要碎了。那么多年她们是一直睡在一起，互相安抚互相取暖，还有那种不能言喻的感情和需要滋润着她们。惠是在反复了好几次后，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不与赵兰分手而与男友分手了。 当然那时赵兰也会忍不住给惠脸色看的，只要惠与那个威猛厚道的男人见过面，赵兰就会不理睬她好几天，而且一口也不吃惠做的菜。赵兰的心里就是感到了惠是在对我们多年的感情背叛，但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最后一次她们闹别扭是78年考大学的时候，惠和赵兰商量，想考大学有了文凭将来就可以带赵兰一起进城。赵兰心里真是感谢惠的一片深情啊！惠是上海重点中学的高中生，有着超强记忆力，哪怕那些一点都不懂的政治题，她都可以把一本书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赵兰为了支持惠考大学，破例下了厨房（实际就是在走廊的炉子上做小锅菜而已）天天为惠炖鸡炖鸭烧肉，她们两个人的月工资是月月花光。她们所有的东西都是共有，包括工资也是放在一起用，但赵兰总是优先以惠的需要为工资主要支出。 惠在报考大学的时候，以她的成绩回上海是绰绰有余，但是惠考虑到了赵兰的感受，就报考了离农场最近的城市重点大学。即使这样，不知为什么赵兰只要想到每天看不见惠，想到她们也许就此劳燕两飞，赵兰的心就像被针在扎。 在赵兰的脑海里就是想和惠厮守一生，她一直认为能与惠在农场当老师过一辈的。赵兰真怕那么多年的分离，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在惠临去考试的那个晚上，赵兰终于又和惠吵了架。那天晚上在所有赶考的人面前，半夜里她们吵得不可开交，惠哭着把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出来，坚决要和赵兰分家，完全就像夫妻闹矛盾一样。 最后是气得同房间的考生直叫：你们饶了我们吧，明天要考试还有几个钟头可以睡啊？！这时候真的天蒙蒙亮了，她们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吱声悄然钻进两个人共同的被窝里。 第二天还真是倒霉，大家没睡好觉不说，赶考的车子又在半路抛锚了，还好离考场的路不算太远，惠和所有考生都是一口气快跑半个小时才进了考场，因为集体迟到，虽然开考了几分钟还是让她们进考场了。回来后，惠告诉赵兰自己是捧着狂跳的心参加的数学考试，要是考砸，就怪赵兰那么没事找茬吵。 谢天谢地，当高考榜出来的时候，惠的成绩相当好，这下赵兰学乖了，她想决不能让惠在离开她的时候再有悲伤留下。赵兰为惠准备了非常周到的行李箱，那是送她最心爱的人去上学校啊，赵兰不管心里有多么的难受，她既不能掉眼泪也不能说什么肉麻话，就是连舍不得的话都只能藏在心底下。 在惠四年上学的日子里，赵兰是攒着休息日每个月的去远隔500公里之外的城市去看惠一次。惠所在的学校那个城市吃的是太差了，主要是吃粗粮。赵兰每次出发都要炒好多炒面装到面粉袋里，给惠带去做早点和夜餐。赵兰还会特别精心地放上芝麻，花生，松子，核桃，再加红丝绿丝，她还会托人到牛场弄些牛油炒成了酥油茶。在她们分离的日子里赵兰觉得自己依然非常幸福有希望。 惠毕业后，赵兰也想方设法的调到了那所城市里，她们在一起等于过了半辈子啊。直到90年代，惠有机会回上海，赵兰这回一点不拦住惠了，她觉得生活赋予自己的内容已经足够让自己感到了人生的全部幸福，赵兰虽然一直说不出口那个爱啊！但是赵兰真的感觉到了这爱对她一生的滋润。 尽管在惠刚离去的时候，赵兰会依然感到痛苦，但是随着时间的消失，随着赵兰到上海看到了惠又寻找到的新的幸福，随着赵兰的退休年迈，在她心里永远珍藏的，就是那个说不出口的爱啊！她将带着对惠的美好的回忆，走完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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